只见一对身穿铠甲的兵马气势如虹而来,一名两鬓微白,身板挺直的中年男人骑着大宛良驹,炯炯有神的模样直视前方。
在他的身后,穿着朝廷官服的大小官员徒步而行,被夹在铠甲兵的中间。
中年男人带来的人马,比凌子旭的仪仗队足足多出了两倍。
“他是谁?这么做,是向睿王耀武扬威吗?”苏念晚忍不住好奇,凑到冷言身边低声问道。
冷言朝着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地低语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此人是通州节度使邹鹏。当年皇上登基的时候,全靠他起兵维护,共襄盛举。”
“皇上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还给了他官职世袭的待遇。您也知道,通州靠近边关。前些年,两个邻国联盟想要攻打我朝。当时侯爷在北边镇守脱不开身,皇上就让来到了通州。”
“如今,通州在邹鹏的保护下,才没有被邻国冲破防线。他战功赫赫,为人又霸道嚣张,就连皇上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苏念晚的心往下沉了沉。
邹鹏这个名字,她在上一世就听说过。
在当今世上的武将之中,邹鹏和苏念晚的父亲苏狄齐名,有北苏狄,南邹鹏的说法。
他的结局是什么?
苏念晚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暗暗责怪自己,上一世满脑子都只有自己那点儿儿女情长,什么时候关注过朝政大事呀。
“王爷,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臣刚刚才从战场回来,听闻您今天会到通州,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您别见怪。”
邹鹏的目光投向了坐在轿子里的凌子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赤裸裸地将轻蔑写在了脸上。
从他们出现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下拜行礼,那些官员们一个个低着头,甚至不敢抬眸看凌子旭一眼。
“王爷,给您居住的府邸还没有安排妥当,不如您在驿站再多住几天吧。等府邸造好了,臣再去接你。”
邹鹏说完,也不管凌子旭答应不答应,轻轻挥了挥手,他贴身卫队就朝着凌子旭走了过去。
“睿王请回。”
卫队众人一起高喊,声如洪钟,气势强横,那种强烈霸道的压迫感,根本不给凌子旭反对的机会。
邹鹏见凌子旭坐在轿子里,脸色铁青一动不动,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拨转马头准备离开。
“慢着。”
一声淡然却浑厚的呵止,让邹鹏蹙眉停了下来。
他看向叫住他的年轻人,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都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
苏沉砚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淡淡说道:“邹大人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哦?”邹鹏根本没把苏沉砚放在眼里,蔑视地盯着他,“忘了什么?”
“礼仪。”苏沉砚知道邹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给凌子旭一个下马威。
如果今天邹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那么以后的岁月里,凌子旭就再也抬不起头,也不可能让通州大小官员信服。
“邹大人莫非是离开朝廷太久,忘了要向睿王行参拜之礼?”
“哈哈,瞧我,确实是忘记了。王爷,您见笑了,臣在这蛮夷之地待久了,咱们中原礼仪的确生疏了。更何况,前些日子臣带兵打仗受了伤,大夫说臣不适合弯腰下跪,您气度恢弘,不会跟臣一般见识吧。”
“原来邹大人受了伤。正好,在下略同医理,可以为邹大人看看。”
苏沉砚说话的时候,苏念晚也在暗中打量邹鹏。
他中气十足,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有伤在身。
“哼,你是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娃也配给我们揍大人瞧病?”
邹鹏身边的男人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狠狠地剜向了苏沉砚。
“在下师承天下第一神医,你说,够不够资格?”
邹鹏愣了愣,他重新审视着苏沉砚,大笑道:“原来是镇国将军府的世子大驾光临,倒是我眼拙了,居然没看出来。”
他猜到了苏沉砚的身份,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凌子旭。
这个不被皇上受宠的皇子,竟然能请到苏沉砚护送,看来是有些道行的。
“就让在下为邹大人把把脉吧。”
苏沉砚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朝着邹鹏的脉门抓了过去。
邹鹏沉着地坐在马上巍然不动,他身边的两个副将也从马上纵跳,一左一右朝着苏沉砚围攻。
苏沉砚凌空和两人各自对了一掌,两名副将只觉得手臂阵阵发麻,丹田之中气息无法凝聚,重重跌倒在地上。
邹鹏只觉得一股强劲的掌风朝着面门而来,为了闪躲他只能跳离马背。
他原本以为苏沉砚会对他动手,没想到苏沉砚一掌拍在了马的脑袋上。
“嘶!”
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邹鹏落地之时,他的马倒在了地上。
场面寂静,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邹鹏的双拳紧握,脸色骤然阴沉,眼眸之中笼罩着强烈的杀气。
“邹大人这不是下马了吗?您刚才步履稳健,气息沉着,伤势已经是复原了才对。如果您还是觉得身体抱恙,在下可以再给你开几服药。”
苏沉砚的目光扫过那些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通州大小官员。
众人见识到他的武艺和狠辣,再加上他的身世背景,都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各位大人是否也有病在身,不能行礼?”苏沉砚的声音不重,却狠狠敲打着那些官员的心。
他一掌拍死烈马的场景让人新生畏惧。
“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通州知府带头下拜行礼,其他人纷纷效仿,毕竟,他们的头都不可能比那匹马要硬。
那可是邹鹏的马。
“平身吧。”
凌子旭缓缓从轿子里走出来,笑容温和地看向了邹鹏。
“邹大人为国效力征战沙场,既然有伤在身就免了跪拜之礼吧。另外,既然本王的府邸尚未造好,那本王就暂且到府衙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