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们先走。”羽墨手握短刀,立刻就迎了上去。
苏念晚环顾四周,眼下也没有什么心腹会来接应,只能靠自己了。
她一咬牙,拉着兰欣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两人跑了一段路,兰欣突然重重地甩开了苏念晚的手,苏念晚猝不及防,差点儿摔倒在地。
“你休想我跟你回去。”
兰欣的脸色苍白,虽然她逃避上公堂指证苏沉砚,却比代表她愿意和母亲作对,还苏沉砚的清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苏念晚确实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保护兰欣。
兰欣却冷哼一声,转头就跑。
“啊!”
她没跑出多远,脚下一滑跌下了斜坡。
苏念晚听到声音急忙赶了过去。
兰欣的身体悬空着,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把脆弱的野草,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苏念晚急得满头大汗。
“把你的手给我。”
她尝试着把兰欣拉上来,但是兰欣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接受这样的救助。
“我对你说过,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兰欣姑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拉上来。快,把你的手给我。”
苏念晚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往前倾,她伸出一只手,在她真挚的眼神里,兰欣踌躇着与她靠近。
“拉。”
苏念晚握住兰欣的手的瞬间,她使出全身力气,没想到脚下泥土松软,兰欣没有被拉上来,她自己反而不断向下滑。
慌乱中,苏念晚一把拉住了一根藤条。
“痛!”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一条布满了锐利尖刺的荆棘。她的手掌被划破,血肉模糊,疼得整条手臂都快麻木了。
“抓紧我……”
苏念晚忍着剧痛,另一只手却还是牢牢抓着兰欣。
“苏念晚,你别假惺惺地对我好……就算你现在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苏沉砚杀了我的哥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苏念晚咬紧牙关,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郡主……郡主……”
“羽墨,我在这儿。”苏念晚听到羽墨的声音顿时大喜。
不多时,上方出现了羽墨的脸。“我的天呐……”
羽墨立刻对她们进行营救,好不容易把她们两个拉了上来,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郡主……你……你看到了吧,没有我在你身边就是不行……”
苏念晚看着手掌的伤口,拿出手帕捂住,随后看向了失魂落魄的兰欣。
她思量片刻,走到兰欣的身边,轻声说道:“趁着你娘和那些人还没追来,你快跑吧。让羽墨护送你一程。”
羽墨和兰欣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让我跑?跑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你不必告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羽墨也会跟你分道扬镳的。你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郡主?”
羽墨不断地对着苏念晚使眼色。
兰欣若是跑了,苏沉砚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她们费这么大劲,岂不是白费了吗?
“你不怕我走了以后苏沉砚会被砍头吗?”
苏念晚看着兰欣,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其实,你和你娘都小看我们镇国将军府了。没有你,我一样有办法救我哥哥。”
苏念晚解下自己的荷包交给了羽墨。
“这里有些银子,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了。你快带着她走,越远越好。”
“你呢?”羽墨了解苏念晚,她是真心想要帮兰欣。
“翊清公主不敢对我怎么样。”
“好,那你保重,我尽快回来。”
羽墨不再多劝,拿过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
兰欣有些茫然无措,她怔怔地看着苏念晚。“你真的要放我走?”
“嗯。”
“为什么?”
“因为……”苏念晚低头轻咬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但是兰欣已经明白了。
苏念晚可怜她。
是啊,她真的很可怜。
因为母亲和兄长的野心勃勃,导致了国破家亡;她从尊贵的公主沦为亡国奴,可是,这能怪谁呢?
她唯一能够信任的母亲,为了向仇人报复,不惜牺牲她的终生幸福,还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诉说那些龌龊事。
如今,反而是与她毫无关系的明阳郡主,愿意在她人生至暗时刻,给她一束照亮前程的光。
“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呀。或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兰欣泪如雨下,她朝着苏念晚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扭头就走。
羽墨骂了一句脏话,快步跟了上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手掌传来的痛楚,让苏念晚感到格外清晰。
她回到慈航庵,庵堂之内一片狼藉,她感到很抱歉,她们的到来打扰到了佛门的清净。
她已经身无长物,只好在大殿之中上了三柱清香,并向师太保证,回家以后会让人送来财物,重建庵堂。
一番折腾后苏念晚身心俱疲,她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策马回京城而去。
苏念晚回到镇国将军府,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靠在贵妃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您快醒一醒,大小姐……”
青浅使劲地摇晃着苏念晚。
苏念晚迷迷糊糊,甩开青浅的手,翻了个身说道:“我再睡那个时辰……”
“您别睡了。皇上下了旨,要把世子斩首示众呢。”
“什么?”
苏念晚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就从榻上坐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青浅的脸颊挂着两行泪,哽咽着重复道:“皇上下旨,明天午时三刻,要在菜市口将世子斩首示众。”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