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晚让孟博阳拿来了银针,她为男人金针刺穴过后,又写下了两个药方,分别是外敷和内服。
“有几味药很难找,我会让羽墨送过来的。”
苏念晚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
他,对苏沉砚来说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苏沉砚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不知道为什么,苏念晚的心总是被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
正午过后,苏念晚坐在院子里抚琴。
她不经意地抬头,一只孤鸟从她的面前飞过,在湛蓝的天空之中显得分外的孤单。
“砰。”
琴弦突然断了,也割破了苏念晚的手指。
一滴鲜血落在古琴上,苏念晚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起来。
“郡主,你怎么了?”羽墨察觉到异常,急忙跑过来,掏出手帕捂住了苏念晚的伤口,说道,“赶快回房间去包扎一下……”
“郡主,不好了……”
外管事步履匆忙地跑到了苏念晚的面前,他的神色忧郁,眉宇之间有几分悲怆,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苏念晚的惶恐更加强烈。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外管事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尝试了多次,才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刚才……刚才有侯爷的心腹回来禀报,侯爷他……他战死沙场……”
“嗡!”
苏念晚的耳边一片轰鸣,脑袋嗡嗡作响,她的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她看着外管事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是,他在说些什么呢?
她听不到,她完全听不到。她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一个念头……
父亲他……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的父亲历经三代君王,甚至亲身经历了朝代的更替,他大半辈子都在带兵打仗,他有过那么多显赫的功绩,多么大的风浪都经历了,一次普通的剿匪,他怎么会死?
“郡主?”羽墨看到苏念晚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看着她几乎摇摇欲坠的身体,羽墨急忙上前扶住她。“郡主,你别着急,一切等世子回来再说……”
苏念晚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汹涌而下。
她重生一世归来,就是想要护家人周全啊。她和父母聚少离多,如今更是阴阳相隔了……
“爹!”苏念晚大叫了一声,喉间猛然之间一片腥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溢出,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外管事和羽墨都大惊失色。
“郡主,你别吓我呀……”羽墨接住苏念晚,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恍恍惚惚中,苏念晚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父母的音容笑貌。
一家人相处的温馨画面,一幕一幕闪过。
父亲常年在外打仗,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是,他对她的疼爱入骨,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
即使他没有陪伴她成长,他也是个好父亲啊。
苏念晚的泪水肆虐而下,她觉得父亲就站在她的身边。她伸手想要抓住父亲,可是他却离她越来越远了。
“爹……爹……”
苏念晚泣不成声,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羽墨和青浅就守在她的床边,双眼通红关切地望着她。
她感到自己的枕巾都已经湿透了。
“羽墨,我刚刚做了一个梦……”苏念晚的声音沙哑,苦笑了一声,“我梦到我爹去世了……真可笑,他怎么会战死沙场呢?他不会的……他不会忍心丢下我,丢下我娘的……”
羽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苏念晚,应该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呢。
她只好握着苏念晚的手,为她擦拭眼泪,安慰道:“郡主,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重要。”
“羽墨,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梦?”
“哇!”
正在羽墨踌躇之际,青浅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苏念晚仅有的幻想,在一瞬间彻底幻灭了。
“爹……”苏念晚的心口又开始狠狠的痛,让她几乎就要窒息了。
这把羽墨吓坏了。
“青浅,你就别哭了,又惹得郡主伤心。你难道要看着她死吗?”
青浅捂住嘴巴,竭力忍住不哭,抽泣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小姐……你……你别难过……别哭……要保重身体……”
苏念晚已经绝望了。
她环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苏沉砚,不禁悲从中来。“我哥哥呢?他现在在哪里?”
羽墨的眼神有些闪躲,她心虚地替苏念晚盖被子,说道:“世子他……他在处理别的事。你好好休息,等他忙完了一定会来看你的。”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苏沉砚有事要忙很正常,可是羽墨的神态让苏念晚惴惴不安。
“羽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啊?没有啊……没有没有,哪儿有……”
苏念晚一把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她才走了几步,就因为眩晕差点儿晕倒。
羽墨急得满头大汗。
“郡主,你别激动,我告诉你就是了。”羽墨拉着苏念晚,实在有些不忍心。
但是当她对上苏念晚坚定而又焦急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做了个深呼吸,轻声说道:“侯爷带兵剿匪,在一次战役之中,他带领的三万精兵全军覆没;他的副将说,是他和前朝乱党勾结,延误战机导致。而且……”
羽墨的鼻尖也开始泛酸了。她想起了进入镇国将军府之后,谢云冉对她的种种关怀。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她甚至偷偷幻想过,如果她有个这样的母亲,那该多好啊。
她最终没忍住,也哭了起来。“夫人得知侯爷阵亡之后,也……也殉情了……”
苏念晚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母亲殉情了?
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