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施容不理解。
怎么会有人上来,就是为了问当事人恨不恨以前伤害她的人。
这个答案还需要想吗?
怎么可能有人不恨伤害过自己的人,哪怕是亲人也一样,无论是谁伤害自己,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悲伤,悲伤过去之后。
趁机在悲伤之中的人会短暂的遗忘自己的不甘。
可是等悲伤过去之后,那种怨恨跟愤怒是隐藏不住了。
施容舍去了亲情,剩下的便是厌恶。
她厌恶所有伤害自己的人。
也就讨厌那群名义上的亲人。
没错,她现在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她讨厌那群人。
周何止摇了摇头,撞上那双夹带着凉意的眸子,他张了张嘴,“没有,我只是好奇,现如今的你可还会对以前的人手下留情,现在看来,我好像有答案了,我很佩服,你居然能断得干干净净。”
“我想知道,过去的你是怎样的?”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看着面前这个异眸的少女,只觉得很奇怪,“你穿的是上好的流光丝,这种衣服动不动就要买上万,你可以随意拖着走;头发泛白,但是也入丝绸般光滑;唇红齿白,也就是你曾经很健康,养你的人对你重视,所以才将你养成这个样子…”
他越说越觉得奇怪,“你的模样,行为举止,都是精心养育而成,看得出来,你曾经过得很好,所以才养出了这一身养尊处优的气场。”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提起这个,施容就笑了,“原来是来跟我打听往事的吗?这些事我可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呢。”
“说实话,我并不想将这些事重新翻出来。”
“但是这是你的要求,并且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如果我不说,就打了我自己的招牌。”
她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对谷却欢的过去感兴趣。
白鲸适时的给她倒了杯茶。
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地点,低眉安静倾听。
说实话,他认识的人是施容,而不是那个一直身在传说中的谷却欢。
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他也很好奇。
她是怎么跌落泥潭,又是为什么,会在叶城颠沛流离的活着。
他说道,“谷却欢确实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我流浪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件事。”
“你其实没有说错,从小到大,她一直待在实验室里面,锦衣玉食的长大,在未满十八岁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她想着,看了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穿着这些衣服,而不去穿更便宜的棉制衣吗?因为我的皮肤承受不住,我穿丝制成的衣服已经穿习惯了,皮肤变得敏感,但凡穿了其他材质的衣服,我身上就会过敏…”
周何止变得吃惊,但是还没有说什么。
就有听到她说,“很可笑吧?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他们为我准备的衣服,在没有出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的衣服都是这样。”
“我出来以后才知道,一件天丝衣的价格是五千多万,一匹流光丝的布料价格是三亿元,而我穿了十八年,仅仅只是因为喜欢。”
“因为我喜欢,所以我每一周,几乎都能收到一件不同款式的衣裙。”
“别人终其一生都看不见的布料,在我这里成了日常的休闲衣、运动员、衬衫、长裙……”
看吧。
即便她现在听了下来。
周何止也想得到她想说什么,她并没有说他们有多宠爱自己,只是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能让他看到他那个在宠爱之中长大的谷却欢。
她也没有说是谁给的,因为每个人都会给送。
只是短短的一段话,就让他陷入了沉默。
施容继续道,“你看吧,他们那个时候对我多好啊,可是这个好,在我出来之后,便成了致命伤。”
“因为习惯了穿丝的衣服,所以我无法再穿其他的衣服。”
“我在也成的时候也穿过棉制衣,穿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痒痒的,等我回到房子,脱下来看的时候,就看见被布料包裹的皮肤,全部红了。”
“那个时候我失忆,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红,只觉得是因为污染的原因,或者水土不服,所以我身上才会有泛红。”
“过了很多天,我发现这些泛红不仅没有停止,还在持续扩散。”
“我只能自己调配药剂,给自己治疗这个泛红。”
施容想到这里笑了一下,“谁能想到,我给自己检查,检查到的结果,居然是过敏,对衣服过敏。”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看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她始终没有扔掉。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身无分文。
丢掉了那件羽绒服,她可能会被冻死。
所以她就当不知道。
一直穿着。
知道在善水学院的时候,山青梵说她,从来不会穿这些衣服的。
她那时候轻描淡写的回道,她已经能穿了。
确实能穿了。
因为她脱敏了。
因为恶劣的环境,所以她必须每天都得穿着这件衣服,她将之前的衣服洗干净之后当做睡衣,能够减小那种痒感。
睡着睡着,她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只是没习惯,穿多了就习惯了。
她娇惯的毛病,终于一点点的被她磨平了。
连以前不怎么吃的营养液,现在也能吞下去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嘴里嚷嚷着不喝汽油味的营养液,但实际上,所有的可服用药剂几乎都是汽油味的。
包括白口水里面也有。
准确的来说,那不是汽油味,那是廉价的原料跟生锈的机器制成的液体,所以上面也充满了它们的气息。
看吧,即便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