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大的襄州城被炸得跟烧杀劫掠过后的废墟似得。
大军带着三辆战车准备攻城的,但好几处城墙都塌了也无需强硬攻城,直接进去就行了。
火药燃烧过的味儿极为难闻,城里的街道也乱七八糟,只能靠着人工开路。
但,很快就碰到了自己人。
青止等一行肃宁卫被尘烟熏过,各个像进了矿山挖煤矿了似得。
不过好在是都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
“王爷呢?”
青止挥了挥手,被自己衣袖带起来的灰尘呛得咳嗽。
“别担心,督公与夫人已经出城了。哦,还抓住了邪教的教主,一个疯女人。”
“那这城里可还有人?”
“一个都没有!邪教就是丧心病狂,把这城里的百姓都杀了。”
兵将听了都觉着骇然,这邪教必须得除掉。
全部斩杀,一个余孽都不能留。
而此时,之一和兰怀聿的确已经离开了,就那么顶着还未完全炸完的危险,抓着尤胜眉冲出来了。
此时这位教主双臂已经被卸了,她后颈又被之一狠狠拍了一掌完全用不上劲儿。
哪怕她现在还迷迷瞪瞪清醒着呢,但说不出话更别说逃跑了。
兰怀聿把之一脱下来的外袍好好的抖了抖,抖掉一层灰尘这才又给她穿上,随后又把她长发重新束好,她看着总算不像个劳工了。
随后才整理自己,又能干又贤惠。
之一原本还想盯着尤胜眉,却开始盯着他,用一种极为新奇的眼神儿。
直至现在回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她还是觉着震撼。
因为上一世她完全没察觉到一丝。
做迎风时,她就觉着自己是男人,是大将军。
打时畅畅快快,做兄弟时磊磊落落,绝无瞎想乱猜之时。
可是他……
兰怀聿整理好自己便对上了之一那双迷惑又新奇发亮的眼睛。
他嘴角抽了抽,“怎么了?”
“对于你能记着上一世这件事我觉着很奇妙。”
她以前猜测过,但没想到比她所想的要更多。
“其实此事有因由。”
“什么意思?”
他却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以前我们在这里并肩战斗,其实已经摸清了这东关每一处。
所以这个时辰驻地应当已经被拿下了,我们过去?”
“贺修手底下还是有忠勇之人的。”
他一笑,“正是因为我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所以第一时间便计划清理。
虽我不知贺修现在如何,但那几个猛将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之一点头,“果然是你。不过这贺修到底被她藏哪儿了?还有她儿子?”
“她既有上世记忆,那么不会再将孩子藏在原来的地点。不着急,反正她还活着有很多时间审问。”
她现在又很费解她父亲尤硕为什么是乌衣教的第一任教主?
难道说尤硕……有反心?
但贺修先下手为强了。
这里头原来有这么大一笔烂账。
拎起尤胜眉,两个人往驻地的方向走,其实没走多远便看到了来回奔走的兵马。
是不是自己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尤其之一自己带来的都司府兵特别明显。
她那二叔虽然身手菜,但是瘾特别大。
穿着盔甲骑着骏马,如同巡视领地的雄狮一般。
看到之一和督公他就骑马快奔而来,“他们都说今日你们肯定回来,我就想着在这外头等你们,真叫我给等到了。”
翻身下马,还是有几分中年潇洒的。
“二叔精神真好。”
“能来这边关打一场,不枉此生生为男人。”
“……”
拔到这个高度上,让之一无话可说。
上一世她可是足足的在这儿待了好几年,还跟玉奴大战了半年。
这么算来,她不是比男人还纯男人?
他们攻下驻地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倒是有那么两三万的兵将吧,拥有血战的意图。
但,兰怀聿带来的战车实在是杀伤力太大,从第一个先锋小队身上碾压过去之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跟地面碾成泥。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战车碾过的地方直至现在还一地血污,像是准备糊墙的拌过的黑泥。
味儿很恶心。
快步走过,远远地看到了原东关的兵将们,卸了兵器密密麻麻从这儿望不到边界。
四十万大军并非在一个驻地,而且山里还藏着贺修的私兵。
就是不知尤胜眉有没有先行对那些私兵动手了,如果她动手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之一往那边儿看了一眼,随后跟兰怀聿说了几个人的名字,他立时明白了。
上一世她掌管东关后,发展出了一批自己的心腹,就是她刚刚说的那些人。
这些事交给他办,她则带着尤胜眉走了。
这位邪教教主可不能这会儿就死,邪教头子得死的天下皆知,安抚天下百姓。
把人扔在一顶军帐里时,之一忽的道:“你儿子藏在哪儿呢?”
她的眼睛立时变得极为凶狠,像护崽的母狼。
之一却是笑笑,“放心吧,我若杀孩子会下手快一点儿的。”
尤胜眉简直要疯了似得,之一给予大大一笑,便出去了。
这驻地人满为患,威风凛凛的战车摆在那儿当真是万夫莫开。
仔细看了看这个地方,身体里的热血久违的迸起,想起自己一人一马独闯玉奴大军老巢切下敌军守将的狗头。
在京城时觉着这些事儿很遥远,确确实实上辈子的事。
但现在又觉着不远,就在昨日似得。
兰怀聿回来了,顺着她的视线往关口那边儿看,也瞬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上马,咱们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