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没有让尤胜眉跟那孩子见面,而且经过多个大夫的诊断这孩子确实脑子有些问题。
大概率是生产过程不顺利造成的。
他不说话,渴了饿了会吃会喝,但屎尿不会控制。
站着想排就排,导致数个肃宁卫倒班的看着他不说,还得给他洗裤子。
没有换洗的,他们一帮糙老爷们把成人的裤子扯开给他做袍子,里头挂空挡。
这样他再拉尿只会弄脏腿,用水冲冲就好了。
不会照顾孩子,短短时间内他们摸索出来了带娃心得,一个一个还挺高兴的。
之一有点儿无语,但又觉着好笑。
“将来应该都能做个负责任的爹。”
“如何看出来的?”
兰怀聿不置可否,这样就叫负责任照顾好?只能算是勉强让孩子活着。
若换了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潦草。
之一歪头看他,“见惯了不负责任的,忽然见着这种太稀奇了。”
他倒是很想告诉她,可以到时见见他如何做,就知这些人跟摆弄玩具一样草率。
看着那孩子的样子,之一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这样一个孩子即便真的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祸害之流。
所以,斩草除根的计划就把他排除在外吧。
受了重伤始终在军帐里的尤胜眉治了伤吃了药,被人扶着从帐里出来,一张脸肿的不像话。
都到了如此境地,她眼睛里仍旧有求生之光,因为心中有支撑。
远处闹哄哄的,她肿胀的眼睛无意往那边儿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进入视线当中。
惊骇由头顶灌注下来,她立时如炸了一把挣脱看守的人往那边跑。
大概跟贺修搏斗时都没此时劲力足,嘶吼着疯狂拨开那些人,一下子狠狠扑在她孩子身上。
“娘亲,娘亲。”
始终没说话的孩子说话了,他只认识尤胜眉。
尤胜眉亦是死死地把他护在身下,如同母狼似得仰起头血红着眼瞪视所有人。
之一微微皱眉,示意众人不要动手,她一边向前。
“你的孩子你知道护着,怕他被旁人伤害。可你爹和你创造出来的那个邪教,可一直都在杀旁人的孩子。
你觉着他们的孩子不见了,他们会不会如你一样惊恐伤心?”
尤胜眉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了,死死地搂着自己的孩子,“要杀我便动手,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之前离开过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
之一立时明白她说的是上一世的事。
“既然你已经失去过他了,为何不在重新开始一局时将全部的心思倾注在他身上呢?
你分明知道贺修必败,因为兰怀聿不会放过他。
你却偏偏打着复仇的名头发展邪教残害无辜孩童,而你自己的孩子生来有疾,你就没想过这是报应吗?”
尤胜眉血红着眼睛紧紧抱着孩子爬起来,他被勒的脸色都变了,小身子也在挣扎。
“没有报应!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她拒不承认,她能重来一世本就是老天对她的优待。
可是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带着记忆重来一回,更可恨的是他们比自己更卑鄙,所以自己才输了。
兴许……她还能再次重来呢?
到那时她再重新做计划,自己能赢。
不止能赢,兴许还能研制出更好的药来治好自己的孩子,让他聪明伶俐,而自己夺得天下那张龙椅就是他的了。
思及此,她猛地瞪大双眼,抱着孩子便朝着旁边持刀的肃宁卫扑了过去。
持刀的人哪有会知道这疯女人想干什么,收刀都来不及了。
她抱着孩子穿膛二过,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孩子还弱弱的喊了一声娘亲,两息过后就都没了声息,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连之一都没想到。
兰怀聿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上前,眉峰也不由皱起来。
“她……她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放过她,同样也不会放过她的孩子。
与其让孩子死在我手里,不如她带着一块儿死。”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份儿狠也超出想象。
“未必,她应该是想再重来一世。”
“啊?”
之一还真没想到尤胜眉可能抱着这份儿心思。
“那……她能成功吗?”
兰怀聿垂眸看她,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不会。”
“你为什么这般肯定?”
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明明她始终觉着自己才是知道最多的那个。
可他那眼神儿……藏着许多秘密。
“到时再仔细跟你说。”
重来一回这件事,的确是人为的。
好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个大秘密。
尤胜眉和她孩子的尸体被殓了,她死不死的大家没什么感觉,可那孩子……
尤其是这几天给他换裤子逗他玩儿的糙汉子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来。
摊上那样一个疯女人的娘,是他这辈子倒霉。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这边尤胜眉忽然死了,倒是贺修那边儿出了事。
原本在尤胜眉邪教教徒的安排下白日里给他用药,他就傻呆呆的。
但运到营地后他像个动物似得关在铁笼子里,没有喂药他神智清醒了。
大家可不就当做新鲜玩意儿去找他,骂脏话的,讽刺的,套信息的轮番上阵。
就是套信息时问出了让人意外的事儿,事关他害慕乾之事。
贺修说并非他主谋,而是有人拿来了天大的好处找上门来跟他合作的。
因为那时他也极度缺钱,来人一下子便给了三车金条,他就同意了。
他负责收买安排西关的人,两方配合,成功的杀了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