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闷痛感一直愈演愈烈,沈重夜微微皱了皱眉。
转眸看向陆家人的时候,他周身的煞气才有所收敛。
“陆大人,本王要先将宁宁带走,待太子和忠义王妃的事情了结之后,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闻远觉得这不太符合常理,刚想拒绝,便听到苏嬷嬷的声音响起。
“大人,娘娘是愿意和摄政王殿下走的。”
听苏嬷嬷这么说,陆闻远和林氏对视了一眼。
两人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
“有本王在,陆家会无事的。”
撂下一句话,沈重夜抱着陆宁晚走了。
一直都跪在冰棺旁边的沈翎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直到沈重夜的脚步声走远,陆家的人也跟着离开之后,他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看向了还守在这里的黑衣卫:“我要见一见忠义王妃。”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金色刻有龙纹的令牌。
这是皇上亲赐的令牌,见到它就跟面见了圣上没有区别。
原本还不打算将沈翎浩当回事的黑衣卫看到龙纹令,当下就态度变得恭敬无比:“是,请小少爷随我来。”
沈翎浩擦了擦眼角的泪,跟着那黑衣卫走了。
阴暗的牢房内。
今芳华也听到狱卒说起了陆宁晚出事的消息,忍不住开心雀跃。
“那个贱人终于死了!哈哈哈,让她和我作对!活该!哈哈哈哈……”反反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句一模一样的话,今芳华坐在枯草堆上,笑得肚子都疼了。
沈墨景就在隔壁的牢房,他望着似乎是陷入了癫狂之中的今芳华,眼中满是痛色。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个小时候会因为花朵枯萎就心疼大哭的女孩子,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恶毒可怕?
而他又干了些什么,就看着她一路走偏,却没有能将她拉回来。
其实太子妃什么都没有做错。
“芳华,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隐居山林吗?我们远离一切纷争,我们一切从头来过,去过平淡的日子。”沈墨景忽然问道。
今芳华停下碎碎念,扭头看向沈墨景:“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过那种生活?”
“还有,你不是说我不会有事吗?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沈墨景,你真的是个废物。”
沈墨景看到今芳华的眉眼里都是对自己的厌恶,顿时如鲠在喉。
他正想安抚今芳华,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黑衣卫的引导下走到了这边。
沈翎浩在今芳华所在的牢房门前站定,看向坐在枯草上的女子。
此时,今芳华看上去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在沈翎浩印象中的婶娘,如神女一般才纯净灵动,干净不染尘埃,眉眼总是温和的。
可现在的今芳华,衣衫褴褛,发髻凌乱,周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特别是她那张脸,大概是因为最近消瘦的厉害,下巴很尖,显得那双眼睛大得有些吓人,看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只有冷冰冰的刻薄。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用最肮脏的方式孕育了他。
想到这个,沈翎浩就想吐。
今芳华察觉到有人来了,她扭头看到沈翎浩,先是一愣,然后就欣喜万分地扑到了牢房的门口,朝着沈翎浩伸出手去:“翎儿,你来了。”
沈翎浩迅速地朝后面倒退了几步,避开了今芳华的手。
“别碰我。”言语之间的嫌恶不言而喻。
今芳华呆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沈翎浩。
“我不是为了关心你才来的。”沈翎浩捏着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来看你什么时候可以接受应该有的惩罚!你害死了我的母妃!”
从沈翎浩的语气之中,今芳华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
呼吸一抖,她气得脸色都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翎浩,你知道不知道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当然你知道你是我什么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的生母已经死了!”沈翎浩说到这里,几乎是红着眼睛嘶吼,“你知道不知道别人现在是怎么看我的?他们都说我是野种!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啊?”
现在距离忠义王府那场宴会过去,还不到两天的时间。
可现在几乎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忠义王妃是如何的水性杨花,还说他是上不得台面的野种!
背负着野种的骂名,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我……”今芳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沈翎浩。
“你生下我却不养我,我不怪你。但你为什么一直要找我母妃的麻烦?若不是你不安分,我母妃又怎么会想着对付你?”沈翎浩继续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字字都在诛今芳华的心,“你害死了我的母妃!如果不是你作妖,我依旧是我母妃最疼爱的孩子!我父亲也都好好的!都怪你!”
刚刚跪在冰棺旁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现的全部是他母妃和他相处的细节画面。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相对于今芳华有些刻意迎合他的对他好。他母妃对待他的态度,才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对待自己亲生孩子。
她很疼爱他,但也偶尔会对他严厉。
她是一心想要他好,想要他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若是没有今芳华的话,他会在他母妃的养育下长大,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甚至以后等他父亲成为皇上,他还能成为太子。
可现在一切都被毁了,他母妃死了,父亲也被关到了这大理寺来。
他这辈子还能有出头之日吗?
今芳华震惊地看着沈翎浩,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为陆宁晚而指责她。
“你真的把陆宁晚当成你的母亲?那个女人也配?!”
“为什么不配?”沈翎浩反问道,“我母妃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才华横溢,善良敦厚,和她相处过的人几乎没有不夸赞她的!而你呢?你算什么,你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