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这姑娘还能据理力争,林建设不免对裴梦泽高看一眼,抬手阻止红袖章:
“人证物证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钱是你的?”
裴梦泽不紧不慢,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展开:
“诸位,这些钱是我下乡以前,葛玉芬同志给我的生活费,当时怕我丢三落四,还写了物品清单。”
这张清单一看就上了年份,上面除了葛玉芬的签字并按了手印,两个证明人还是葛玉芬单位领导。
林建设推了推黑框眼镜,凑近仔细看完,上面赫然写着生活费两百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裴梦泽道:“知青们都能证明,我下乡以后没买过东西,这两百元一直存着,没毛病,对吧?”
刚才说话的知青们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一个个的脸火辣辣的。
葛玉芬傻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都多少年了,死丫头怎么还保留着这张字条?
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葛玉芬为了在同事面前撑面子,才装模作样写的,除了一张纸半分钱都没给裴梦泽。
没想到,那年写的这张字条,会成为最有力的证据,这两百元是青青今早垫出来,她亲自缝进被子里的。
上山以前,葛玉芬还给了其中一名红袖章五元钱,就是为了能快速找到这些钱。
计划得好好的,只要人赃并获,就能把钱全部拿回来,并且给裴梦泽扣一个偷盗的大罪,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要知道,乱搞男女关系和盗窃都是十分严重的罪名,两百元属于金额超级巨大了,往严重了能吃花生米的。
昨晚让裴梦泽机智地躲过一劫,今天这一环说什么都能让她脱层皮。
葛玉芬哪里能想到,当年为了绷面子随意写的字据,会成为裴梦泽脱罪的强有力证据?
裴青青掩去一闪而逝的阴霾,心底暗恨葛玉芬,栽赃嫁祸的时候怎么就恰到好处放了两百元,多放十元会死吗?
这两百元,是她省吃俭用存了三年的,这下全都便宜裴梦泽了。
裴青青的心在滴血,眼泪真真切切在眼里打转,真的快要急哭了,却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用力憋着。
林建设抬头看向葛玉芬询问:
“梦泽她妈,这张字条是你亲自写的吗?”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你写的,裴梦泽同志就涉嫌作假。
盗窃加上伪造证据,罪加一等,处罚就不是送到农场扫厕所三个月那么简单了。
葛玉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她很想说“不是”,然而,当年为了炫耀,她请单位的两个领导作证,还宣扬得人尽皆知。
林建设如果向他们单位核实……
葛玉芬不敢想后续,只能咬着牙齿和血吞,点头认下那张字据。
裴梦泽咧嘴笑得阳光灿烂,还好她记得书中原主缺少母爱,这张字据是她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时不时拿出来安慰自己“葛玉芬还是爱她的”。
原主被葛玉芬洗脑洗得太彻底,傻得真心没边了。
缩在队伍后面的江高磊定定地看着裴梦泽,感觉眼前的姑娘哪儿不一样了?
对!皮肤比以前更柔嫩光泽,遇事不慌不忙淡定从容,整个人都像小太阳一样,阳光自信且开朗明媚。
江高磊捂住心口,某一处似乎空了一块。
林建设转身面对裴青青,严肃脸开口:
“裴知青,事实证明裴梦泽同志没有偷拿你的钱,你再回忆一下,是不是把钱放在其他地方,你给忘记了?”
裴青青脑袋微垂紧咬下唇,眼泪要掉不掉,一派楚楚可怜嗫嚅:
“许是……许是我真的忘记放哪儿了吧!我回去再找一找,谢谢林队长。”
“不客气!”
林建设不自觉微微蹙眉,之前见裴青青泪眼婆娑很是可怜,让人生出想保护的欲望。
可是,见识了裴梦泽的临危不乱,阳光自信,绝处逢生的机智果敢。
突然感觉裴青青动不动就哭的样子,特别讨人厌。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裴梦泽同志也是清白的,大家都散了吧!”
林建设让人把钱还给裴梦泽,挥手让大家离开。
不等大家散去,葛玉芬不甘心地指着墙角的背篓高呼:
“大家看,裴梦泽从山上采了那么多东西,她在薅社会主义羊毛。”
裴梦泽心底一突,怎么就忘记把草药藏起来呢?
这事儿可大可小,山上所有东西都属于集体,未经允许采药打猎都是犯错误的。
不等她想出应对之策,燕宸南鬼使神差地踏前一步,挡在裴梦泽前面字正腔圆:
“这些都是梦泽同志从山上采来喂牛用的。”
裴梦泽的心房颤了颤,当归和白头翁喂牛?亏你想得出。
万一被发现说谎,就是罪加一等,三个月的厕所没跑了。
林建设偏头看了一眼笑道:
“裴梦泽同志,你还需要好好学习呀,这些草味道重,牛不喜欢吃。”
欧力给!这些人不认识药材。
裴梦泽双手扶在燕宸南后腰,探出脑袋阳光明媚,笑靥如花地应和:
“啊,是吗?那我真的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喂牛,都怨我,平时也没接触过这些。”
林建设被这样明媚的笑容晃了眼,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避开裴梦泽灼目的眼神。
燕宸南盯着林建设卧蚕微眯,按捺住想揍人的冲动,隐下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大家七嘴八舌给裴梦泽科普了一下牧草类型,几名红袖章还好心地割了一些牧草进行现场教学。
裴梦泽乐坏了,小嘴叭叭的“不耻下问”,一个个红袖章感觉他们受到重视,成就感油然而生感觉打了鸡血一般。
不多时,牧草已经堆得如小山一样高,林建设才带着红袖章和知青们下山。
葛玉芬和裴青青差点儿没一口血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