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怀上了?”
裴青青语带关切和不安,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往裴梦泽头上扣屎盆子。
这话倒是提醒裴梦泽,待会儿找韩老问一副避孕的方子,不过现在手撕白莲花更重要:
“裴青青同志,你还没结婚,对怀孕的事情很了解嘛,怎么,做过?”
裴青青的脸瞬间红成火龙果: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葛玉芬立即跳出来维护:
“裴梦泽,你张口闭口随意给别人扣帽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快给裴青青同志道歉。”
裴梦泽不为所动:
“我才结婚,裴青青就说我怀孕了,她先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不帮我,却帮她斥责我,怎么看你更像裴青青的亲妈呢?”
葛玉芬:……
裴青青:……
林建设见葛玉芬和裴青青两人的脸都绿了,上前一步打圆场:
“裴梦泽同志,裴青青同志也是关心你,可能说话方式不对,大家都是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大家和气生财嘛!”
裴梦泽双手环胸冷冷地哼了一声:
“大队长所谓的和气生财就是听风是雨,带着人把牛棚拆了,再抓一只兔子回去打牙祭,证明你们的大公无私吗?”
林建设捂着心口倒退一步,小麦色的脸憋得通红,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思考出来。
裴梦泽乘胜追击:
“革委会都取消了,谁给林大队长那么大的权力?明年我去县城总公社问一问,大队长未经批准随意拆卸牛棚的行为对不对?”
“拆……拆牛棚?”
林建设额头冷汗涔涔,说话的态度都软了几分:
“裴知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裴梦泽指了指她的、韩老和艾婶子的牛棚:
“一天内连续搜两次牛棚都快塌了,你们还说不是拆牛棚?要不,我明天去总公社请工作人员来鉴定一下?”
林建设:……
“呵!”
燕宸南忍不住低低轻笑了一下,络腮胡隐藏的嘴角弯成月牙。
江高磊也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审视裴梦泽。
天呐!
竟然有人敢这样和大队长说话,长见识了嘿!
搜出东西才能给裴梦泽和这些人定罪。
现在什么都没有搜出,这事儿林建设不占理,只能悻悻道:
“山上的这些牛棚年久失修,本来就应该修缮一下了,明天我带村民过来重新搭建加固一下,裴同志觉得怎么样?”
来日方长,裴梦泽见好就收:
“这可是林队长说的,我可没有逼林队长的意思。”
你都准备反映到总公社去了,这还叫没有逼?
下放人员不能离开牛棚,可是裴梦泽身为知青是自由的,今晚大意了!
裴青青和葛玉芬对视一眼,出师不利,看来今天没办法把损失的两百元要回来了。
就不信一直抓不到裴梦泽的小辫子,下次,下次一定要让她翻倍吐出来。
林建设咬牙切齿,看裴梦泽不再是小太阳,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临走前,他靠近裴梦泽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小辫子。”
裴梦泽拍着胸口:“我好怕怕哦!”
一群人呼啦啦离开,裴梦泽对着他们的背影竖起一根中指。
“你做什么?”
燕宸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裴梦泽“嗖”地缩回手转身背在身后用力摇头:
“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
突然,裴梦泽想起什么,跑到艾昌莞的牛棚抱起小福豆就往韩老的牛棚跑。
艾昌莞不慎被裴梦泽“偷了”小孙子,急得拔腿就追。
“韩爷爷,麻烦您给看看,福豆磕破脑袋,用什么药能消炎止血?”
刚跑到韩老的牛棚附近,艾昌莞就听裴梦泽说了这样一句,脚步顿住鼻头微微酸涩。
多少年了,经历无数艰难,没有落井下石就是万幸,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
燕宸南站在艾昌莞身后,也因裴梦泽这句话愣了愣。
韩老扶着受惊的老伴儿靠坐在草墩上,没有理会裴梦泽,径自收拾床铺和整理被翻乱的物品。
裴梦泽怀里的小福豆已经发起高热,她干脆追在韩老身后道:
“韩爷爷,我知道您对刚才的事儿有顾虑,下放的日子本就艰难,如果大家再各自为营,不会抱团取暖,以后的日子不是更加艰难?”
韩老铺被子的手一顿,裴梦泽再接再厉:
“一根筷子容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轻易无法掰弯,一百根筷子捆在一起还能让人给欺负了吗?”
韩奶奶喉咙肿胀沙哑艰难开口:
“老头子,这位小同志说得没错,以前的我们各自为营,他们柿子照着软的捏,受到的伤害也最大,却忘记伟人说过——团结就是力量。”
韩老的内心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惊起层层水花。
牛棚外,艾昌莞红了眼眶,喉头哽咽低声喃喃:
“团结就是力量!”
燕宸南的双眼仿佛旋涡深不见底,六分审视,三分戒备,还有一分柔软定定地看着牛棚。
似乎,他的目光能穿透厚厚的茅草看到里面的裴梦泽。
韩老慈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孩子高热需要退烧,用薄荷熬水擦洗身体,我这里还剩一些雪灵芝,先给孩子服下。”
“伤口怎么办?”
裴梦泽拉了拉手帕,血已经凝固把手帕和伤口粘在了一起。
韩老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上山太危险,只能用温水把孩子脸上的血渍清洗一下,天亮以后上山试试,能不能找到蒲公英、黄芩、苦地丁、三七、扶桑金星蕨等消炎止血药。”
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