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位车郎君下午跟他娘子一同走的,两人去买了碗盘,然后一同回家。”
张婉坐在上首翻看账本,小厮在前面回话,她却迟迟没有反应,就像是没听见小厮说话似的。
过了会儿张婉才把账本合上,轻轻勾了下唇,“车大哥和他娘子感情可好?”
“先前是不大好的,听说车郎君一心为她,只不过那妇人三心二意的,还想要嫁给章秀才,闹得不可开交,先前还跳河了呢。”
“不过就是她跳河之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和车郎君倒是同进同出,现在感情算是和睦,两人经常一同出现在香满楼。”
张婉听着这些话,手不由得握紧,将手中的账本都捏得皱了起来。
小厮抬眼看到了,立马又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张婉点头,“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张婉已经把账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气不过,使劲把账本扔出去了。
张老爷进来正好撞见她发火,忙说道,“这又是怎么了?才刚回来几日,这就跟我发脾气,在家里待不住就还是回府城去。”
“我没有跟爹生气。”张婉踢了下脚,“我是跟车大哥生气,他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个傻子呢?”
张老爷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他做什么?他配不上你。”
张婉着急了,“爹,您先前自己说过的,让我自行选择夫婿,也说车大哥是个不错的人,要是做了张家的上门女婿,以后帮我打理生意,咱们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张老爷在一旁坐下,“是,我先前的确这么说过,可是那时候他还未娶妻,如今他已经婚配,你又念着他做什么?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我们张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在高桥镇也是有头有脸的,我张庆丰的女儿还不至于找个有妇之夫,简直有辱门楣。”
张婉说,“是那个宋思云缠上了他,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桩恩情,这几年他处处对她好,早已经还清了,如今哪还用得着牵扯?我看这婚事随时都能作罢。”
“你难不成还真想嫁个二婚的?给人做继室?”张老爷瞪眼,显然被自己的女儿气得不轻。
张婉叹气,“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好,爹,你也知道他的本事,那就是个天生做买卖的,香满楼的陈掌柜找到了这么个能人,如今可是高兴得很呢。”
“行了,别再说那么多,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给人做继室了,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儿搁?我们张家家大业大,你又是我的独女,我绝不允许你这么作践自己。”
张老爷看着她说,“当初车衡娶亲,你受不了,自己跑到府城去经营生意了,我还当你是想明白了呢,如今回来了,还是念叨着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丫头。”
张婉想劝,但是劝不动,只得自己回房生闷气。
但是她越想越气不过,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今日车衡对着宋思云笑的样子,她从没见过他对自己笑得那么温柔。
凭什么?
宋思云不过是个村妇,还蠢得要死,要不是靠着那恩情绑住车衡,她怎么可能嫁得了这样的如意郎君,哼。
她不服,她哪一点比不上宋思云了?车衡凭什么看也不看她。
……
今日太阳不错,宋思云在院中翻晒自己采回来的几样药材,突然打了个喷嚏。
车衡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院子里冷,多穿件衣裳,都快过年了,可别把自己给冻病了啊。”
宋思云说,“没事儿,也不知道是谁念叨我呢。”
她朝着天上望了眼,笑着说,“昨日我在河边下了网,现在去看看有没有鱼。”
说着她就要往外面走,车衡放下手里的书,“我跟你一起去,帮帮你。”
“不用了,李大哥也下了一个网,说不定他也在那儿呢,我让他帮忙就行了。”
话落,车衡往外走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总是麻烦人家也不合适,反正今日家中无事,我跟你去散散心吧,好久没去河边了。”
宋思云也就不拒绝了,河又不是她的,车衡想去她也没法拦着。
两人一同往河边走,一路上遇到不少村里人,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王大娘尤为热情,“哎哟,小两口这是往哪儿去啊?云丫,上回车衡来买了我家的鸡,那鸡好吃吧?”
不等宋思云说话,她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跟我说说,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宋思云眨眨眼,“什么几个月了?”
车衡倒是知道王大娘在说什么,忙说道,“王大娘,你误会了,思云没有……没有身孕。”
说完之后,宋思云耳根子瞬间就红了,“我没有,真的没有,这是个误会。”
妈呀,看来不能随便买老母鸡吃啊,关键是还没吃,这找谁说理去?
王大娘却不觉得尴尬,而是遗憾,一拍大腿,“哎呀,这怎么没有呢?你们俩都成亲快一年了,也该有了啊,莫不是身子不好?”
“云丫,你现在也跟着李大夫学医术呢,你多帮车衡看看,要是身子不行就抓药补补啊。”
车衡直接被呛着了,咳嗽个不停,宋思云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我知道了,多谢王大娘关心。”
王大娘抓着她的手说,“大娘是过来人了,那男人面子薄,自己不好意思说,你是他媳妇儿,那就得多费心是不是?”
“是,是这么个理儿。”宋思云赶紧点头。
王大娘教育了他们俩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有事儿,赶紧走了,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嘱咐宋思云,“抓紧的啊,明年是龙年,属龙好啊,那是人中龙凤。”
“嗯,好。”
等人走远了,车衡已经没脸见人,扭头往河边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跳河。
宋思云笑得前仰后合的,过了会儿才追上去,“原来你也是怕别人说你不行的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呢。”
车衡说,“我没有不行。”
“谁知道呢。”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