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云接过姜汤,手心滚烫。
车衡赶紧又去把洗澡水倒了,忙里忙外的,一刻也闲不下来。
宋思云将姜汤灌了下去,见车衡已经换了身衣裳,问道,“你有没有泡澡啊?”
“没有,我没你冻得厉害,回来就在烧火,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宋思云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蠢,家里就这么一个澡盆啊,她一直霸占着,他上哪儿泡去?
车衡把家里收拾好,指了指外面,“我去李强家里把鱼拿回来,你为了鱼冻成这样,那鱼不能不要了。”
他还记得打趣她,看来是没什么事。
宋思云说,“那你顺便去师父那里抓两剂药,晚上熬了我们一起喝,祛祛寒气。”
“好。”
宋思云坐在堂屋里,看着院门出神,她回想着车衡为她做的一切,又想象着他如何对待养在外面的女人,心情复杂。
晚上两人都喝了药,吃了饭就早早回屋歇着了。
次日起床,宋思云倒是没什么事,浑身舒畅,看样子身子还是相当不错,昨日冻得那么厉害都没事儿,身体棒棒的。
她穿好衣裳出来,车衡的房门还紧闭着,平时他很少起得比她晚的。
宋思云站了会儿,突然回过神来,车衡的腿伤不能受冻啊,昨日那么冷的河水,他怎么受得住?
“车衡。”宋思云敲了敲他的门,里面过了会儿才有人回应。
“嗯,我很快就起了。”
宋思云说,“你是不是腿疼啊?昨日冻着了,旧伤复发了吧?”
车衡其实不想说自己腿疼,昨晚上都还好,但是今早上一起来就下不了地。
他想起上次他瞒着宋思云,后来她发了好大的脾气,不敢瞒着了。
“嗯,是有些疼。”
宋思云闻言,着急起来,也不管他有没有让自己进去了,直接推门进了屋里,径直到床边去查看他的伤势。
“完了,昨日冻着了,我让你不要下河的,你找个棍子拉我不就行了吗?你看看,你这腿本来就不能受冻,这下子可好。”
车衡说,“对不起,又要让你费心了。”
宋思云看着他,“你是救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也没让你泡澡,所以才这么严重。”
她按了按车衡的膝盖,“先扎针吧,一会儿我去镇上给你抓药,师父那里抓不全。”
“嗯。”
宋思云赶紧替他针灸,车衡觉得好一点了,她又拿了钱去镇上抓药,上次那个方子继续敷,不过就没有那几味鲜品了,疗效会差一点。
她去益元堂抓药,给了钱就走了,都没注意顾鹤林刚刚就在店里坐着。
等她走了顾鹤林才问,“她抓了哪些药啊?”
学徒把药名报了,顾鹤林皱眉,“都是些贵重的药材啊。”
学徒说道,“是啊,这位姑娘来了好几次了,回回都是这几样药,我看都是些祛风湿止痹痛和活血的药,怕是家中有人腿脚不便,也是费钱啊,每次都二两银子出头。”
顾鹤林哪会不知道这些药是治什么病的,他只是不敢相信,宋思云竟然真的在费心给车衡治腿伤。
她花了这么多钱买药,车衡应该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早就会跟他提了。
这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宋思云好像真的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难道真的是他太狭隘了?
顾鹤林想去看看车衡,但是觉得宋思云已经在照顾他了,便决定不去了,看样子宋思云真的能治车衡的腿伤,上次车衡没有骗人。
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竟然比他要用心。
他自嘲地笑笑,他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凭什么说人家不好呢?
宋思云买了药,去订了个浴桶,车衡的伤其实适合药浴,先前她没顾得上这事儿。
接着又赶紧回去做药膏,忙活了一上午,吃过了午饭才开始给车衡敷药。
“这次连着给你敷两日,这两日你哪里也不要去,当然了,你现在腿应该很疼,也走不动。”
车衡点头,是走不动。
他算着日子,皱了下眉头,明日可就是二十八了,可是他现在哪里也去不了。
怎么办?
第一日针灸加敷药,到了晚上车衡就好多了,已经能自己出去吃饭,他觉得次日应该能走。
结果宋思云说道,“明日的药要敷得更久一些,从早上就开始,千万不要走动啊,你这次被冻得太厉害了,要是不注意,先前我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
他听了这话,又打消了念头,还是不能随便走。
“好。”
晚上睡觉车衡都在想事情,心事重重的,没睡好。
宋思云也没睡好,她看得出来车衡心里有事,肯定跟他的腿伤无关,也不知道是在想谁。
他也没在她面前提过,她自然不会问起,就这样吧,反正她只负责给他治伤,别的都不管。
次日宋思云一大早就起来调药了,吃过早饭就给车衡敷上,然后又去忙活别的。
都腊月二十八了,家里东西倒是买了不少,但是都还没开始准备。
临近中午,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杏树村来了,一进村子就开始打听车衡的住处。
村口几个妇人吓坏了,给他们指了路,那几人立马朝着车衡家中来了。
“哎,这是咋回事儿啊,这些人不像善茬,难不成是云丫又出去惹了事?”
“我看不像,他们问的是车衡呢,没准儿是车衡在镇上惹了什么人。”
“要不看看去?”
几人对视一眼,好奇得很,远远的跟着过去了。
宋思云正忙着清扫厨房里的扬尘,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自己买的浴桶送来了。
从厨房里出来,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这群人凶神恶煞的,看着也不像是来送货的啊。
宋思云头上包着头巾,脸是花的,皱眉看着院门口的人,“你们是谁?”
领头的人说道,“车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