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知道宋思云在跟着李大夫学医,但是没几个人把她当回事。
张氏也这么想,连李大夫都没办法,宋思云怎么可能有法子呢?
这会儿见梁氏难受,她十分心疼,就想让宋思云停下来。
反正也没救了,何必这么折腾人。
李大夫道,“针灸一门,思云比我有天分,先让她试试,也许还有的救呢?”
一听这话,张氏又满怀希望,死马当成活马医,也许真的就救回来了呢?
她抱着孩子陪伴着梁氏,宋思云专心扎针,默念口诀,一点都没有手软。
这套针法扎起来会很痛苦,但是梁氏都忍住了,看得出来她求生意志非常强烈。
宋思云几针过后,自己也有了些把握,知道梁氏受得住,指力又强上几分。
连行了十几次针,梁氏身下的血流变缓了,张氏把孩子交给李大夫抱着,自己去看了下梁氏下身。
她十分惊喜,“止住了,血止住了。”
宋思云长出了一口气,要是再不行,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既然血已经止住,针法便不用太猛,她换了一套针法,替梁氏稳固血脉。
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梁氏的血彻底止住,只是她失血过多,人没有精神。
李大夫诊脉,认真说道,“失血实在是太多,今日止住了血,也不能轻易挪动,还得观察三日看看,之后需要用大量补养血气的药物。”
张氏高兴得直接哭了出来,抱着孩子朝着他们鞠躬道谢,“我记住了,多谢李大夫,多谢您救了慧芳的命。”
李大夫道,“这是思云的功劳。”
张氏连忙点头,“是,该谢谢思云,思云,刚刚是婶子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是我们王家的恩人。”
宋思云下针的时候也没有把握,毕竟这套针法太凶险,其实梁氏能得救,跟她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她求生意志强烈,什么样的痛苦都能忍受,所以才受住了这套针法。
宋思云微微一笑,“没那么夸张,我也不过是试试看,是嫂子命不该绝,明后日我会再来替她扎针,家里人要好好照顾。”
张氏赶紧应下,抱着孩子送他们出去,也没声张。
梁氏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她想等三日之后再说。
等其他人都散了,张氏这才把实情告诉家里人,全家都不敢松懈,精心照顾着梁氏。
李大夫把药箱交给李强,自己和宋思云一起往家里走,饭还没吃完呢。
“思云,你老实告诉我,你的针法到底是跟谁学的。”
车衡的腿,刘二的头风,现在又是梁氏大出血,宋思云都用针治好了。
都是疑难病症,就这么好了,这绝不是偶然。
李大夫回想起来,这丫头从开始跟他学医,就表现出来绝佳的天分,会不会她早就会医术?
宋思云知道瞒不过他,笑了笑,“早年间我爹带回来一本医书,我认真看过,刚刚用的针法就是那上面记载的,十分凶险。”
“还好师父信任我,要不然我是没办法用这个针法的。”
李大夫笑着道,“我就说你有天分,只靠着看书便能参透针法,看样子以后是我要向你请教。”
宋思云忙说道,“师父行医多年,累积了许多经验,我还有很多需要向师父学。”
李大夫经过今日之事,对这个徒弟更是刮目相看了。
这样的好苗子落到他手里,他可不能给耽误了啊。
两人回去,其他人都已经吃完了,刘忠带着人又下地去干活儿,家中只有车衡和顾鹤林,王氏也回家去了。
见他们回来顾鹤林扬声说道,“车衡,他们回来了,把饭菜都端出来吧。”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去帮忙,很快就把给他们留的饭菜都端上了桌。
宋思云说道,“今日费心做这么多好菜,结果都没吃上几口,师父好好尝尝。”
车衡正在收拾厨房,顾鹤林便问他们怎么样了。
李大夫实话实说,顾鹤林得知竟然是宋思云扎针保住了梁氏的性命,顿时惊讶不已。
“你好像比我想的更有本事啊,抱歉,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宋思云笑了笑,大口吃饭,她真的饿了,扎针也是耗费体力的。
吃完了饭,顾鹤林都还在那里惊叹宋思云的针法,“等车衡顺利考取功名,你能不能去益元堂坐诊?你这么有本事,益元堂很欢迎。”
宋思云道,“你这个益元堂的少东家也是从小学医,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会?”
顾鹤林垂眸,“我就是什么都不会,还是不要害人了。”
宋思云冷哼了声,“如果受了一回打击就站不起来,那你行医的确是在害人,这么点事都放不下,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
顾鹤林道,“你根本不明白。”
“我怎么就不明白了?我宋思云在杏树村名声响当当,就算是镇上也有不少人听过我的名字,我的名声好吗?我要是你这样,现在只怕都一头撞死了。”
她摇了摇头,“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看得开,以后别再瞧不起女人,你哪点比得上我?”
顾鹤林着急道,“凭什么说我比不上你。”
“就凭我不会因为一次错诊就再也不当大夫了,我只会更加努力,让自己的医术精进,争取以后再也不错诊,而不是藏起来做缩头乌龟。”
顾鹤林有些激动,“你才是缩头乌龟。”
“我又没有那么胆小。”
宋思云看着他,“除非你从心里认定自己就是不适合做大夫,回回看诊都会看错,要不然我实在不知道你站不起来的理由是什么。”
顾鹤林不说话,李大夫道,“顾公子别往心里去,思云说话就是直接,不过她说得也对,做大夫难免有错诊漏诊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再也不行医了。”
“说起来今日我也错诊了,我说王家媳妇不能活,思云却把她给救活了,若是听了我的,王家媳妇儿只怕已经没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