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地说:“那你应该把它扔掉。”
江莺反问:“为什么?”
“因为有些小狗骨子里就是个坏狗,”李北语调无波动幅度地说,“可能它天生的属性就是一个疯狗,喂不熟,还会伤害主人。”
江莺蹲下来,正欲说什么,目光一顿,投向少年冷白脖颈上右侧抓痕下的纹身。
角度问题,看不真切。
犹豫几秒,江莺伸头去看,那是两条衔尾蛇,缠绕着…一把粉红色的雨伞?
江莺疑惑地移开视线,很认真地回答他:“选择一只小狗,就要对它负责,不能随意丢弃。小狗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它的主人。主人虽然可能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最在乎小狗。”
李北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良久,声音涩哑:“你为什么对一只不听话的小狗这么好?”
“因为,它是我捡到的小狗,”江莺轻轻柔柔地说,“它已经独自在路上颠沛流离那么久,我很心疼它,所以不管它怎么样,过去经历什么,遇见过什么人或者事,我都会一直陪着它。”
顿了一下,江莺又说:“它只会是我唯一的小狗。”
恍惚中,李北的防设松懈几分,喉结上下滚动,嘶哑声音涌出来:“这只小狗可能忘不掉过去,可能在过去它只配被厌弃、丢弃、辱骂、暴打,可能他会一直呲牙咧嘴的威胁人。”
“没关系的,”江莺抬手,朝他淡淡一笑,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它不曾被珍惜,不曾被爱护,不曾拥有的一切,我都会给它。我会让它知道,爱是什么样,正常生活是什么样,黎明是什么样。”
李北垂眸,低喃:“但,它永远追不上主人。”
所以照样会被遗弃,被扔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
江莺捧起他的脸,眸光流转着坚定,一字一字地说:“不会的,只需要,你看着我,我看着光,你朝我走,我朝光走。”
她早该告诉他——灵魂不会歌颂痛苦,必须站起来暴打痛苦的来源。
李北缓缓地闭上眼,眉心微蹙。
江莺凑上去,亲了一下,努力抚平他的伤痕,松开手,语气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说:“李北,你站起来,我给你伤口上药好不好?”
李北在朦胧中,看清楚她的模样。
干净,明亮,永远努力向阳。
他的眼神清明几分,抬手按住江莺的后颈,凑过去,抵住她的额头。
江莺缓慢地眨了一眼,问:“怎么了?”
“江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李北眼神危险,声音微冷,“你在试图救一只疯狗,一只睚眦必报,咬定一人不松口的疯狗。”
“……”
真是,江莺抿嘴。
只有醉酒的竹竿最可爱。
但凡清醒一点,就会变得张牙舞爪。
她沉吟半晌,很认真的问:“按道理来说,你向我求救的那天开始,就算你是条疯狗,也应该是我的狗,不是吗?”
李北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李北,”江莺继续说:“既然是我的狗,那我手里握着缰绳,该紧该松,只有我说了算。”
“更何况,你之前答应过,什么都听我的。”
江莺的尾音软绵,却字字清晰,无法忽视。
落在李北的痛苦上,一点一点催化,那些不知名翻涌的情绪聚集在一起。
光太扎眼,空气不足够流通。
李北觉得难以呼吸,松开江莺,扶着墙站起来,头晕的厉害,晃了两下,被一道轻柔的力量扶住。
他垂眸,看江莺淡定从容地模样。
江莺抬眼,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果然有点烫,刚额头抵额头,就感觉到他的皮肤温度不正常。
江莺眼神严肃起来,拉住冷沉的少年,让他在床上坐下,在屋子里寻找医药箱。
实木桌下的空地,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黄色药箱。
江莺打开,上下两层,看着不大,却一应俱全,什么纱布,碘伏,酒精,额温枪,解酒药,退烧药都有。
紧张起来的心放下来。
江莺拿起白色黑按键的额温枪对着李北的额头滴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出:38.1的字数。
江莺惊了一下,眼神诧异,竹竿没给烧傻吧,下意识喊了一句:“李北。”
回应她的是少年露出的冷恹眼神。
哦,没事儿。
在墙角矿泉水箱子里拿出一瓶,江莺把瓶盖拧开,药倒在手心,抵到李北的嘴边。
“先把解酒药吃了,过一会儿再吃退烧药。”
神经被酒精麻痹到麻木,反应迟钝,只剩下李北的潜意识强撑着。
他平时很少会吃药。
药箱里那些药都是集体定期准备的,不吃两个字在嘴边滚动,没来得及说。
江莺固执地盯着他,重复一遍:“吃药。”
对于江莺,李北永远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张开嘴吞下药,喝了半瓶水,干涩的嗓子缓过来许多。
江莺让他半靠在床上,搬个小椅子坐在旁边,给他把手上被血浸透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撕下来,涂上碘伏重新包扎好。
合上药箱,犹疑不决,再三斟酌。
江莺才低声问:“李北,你能跟我分享一下那条小疯狗的过去吗。”
明光下,正在试图控制情绪,用手心摩挲矿泉水瓶的少年顿住,修长五指蓦地收紧,瓶身深陷进去,发出刺耳的噪音,垂着的眼皮抬起,眼神晦暗一片,危险横生,直视着眼前干净又温柔的女孩儿。
江莺没见过这样的李北,冷劣气息浓郁,暴躁。
李北伸手,扣住江莺的脖子,没有使劲。
江莺被他的手心温度灼烧,身体被迫离开椅子,往前移动,几乎是靠在李北身上,呼吸间涌满淡淡地烟酒味儿,掺杂着清新肥皂香,熏得她头晕,欲动,腰就被他狠劲箍住,无法动弹半分。
江莺怯懵的眸子水亮有神,脸颊白皙柔嫩,唇瓣紧抿,呆愣地跟狠戾冷漠乍现的少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