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混在哪个妓子那里?”袁氏见甄高郎面颊有几个红唇,伸出手指戳着他额头,“你个混小子,还不快去洗洗?”
甄珍儿听到这称呼,指尖戳进掌心。
“我可是甄家的唯一嫡孙,大父最舍不得的人就是我。”甄高郎见捧着水盆的丫鬟肤白貌美,伸手就捏了她面颊一把。
那婢女娇叫了一声,想跑出去。甄高郎拦住她的路,像猫儿逗鼠一般不让,要不是被袁氏拉回来,他的手已捏上了那小婢子的屁股。
“况且,我自己又不出手。”甄高郎洗把脸,随手乱甩水,“一个雏儿有什么可怕的?我那几个兄弟都是花丛老手,保管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况且,他们对付青楼那些妓子的手段多得是,即使再厉害的女娘,到最后都会瘫在床上,像狗一样跪舔伺候!”
“阿母,你就瞧好吧!”
“你敢!”袁氏塞了一块巾子到他手里,板着脸训,“现在那小贱人正在风头上,忠庆王府的死老太婆护着她,丞相府的宁氏趁机也拿乔来气我,还有霍野那狼崽子,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儿啊,你是阿母唯一的希望。你听阿母的,不要去!”
“可是阿姊那边……”
“你阿姊那边,娘会看着办。”
袁氏看着人高马大的儿郎,心里愈发欢喜,摸着他的头,掏出一厚叠银票塞到他手里,“我的儿啊,你就吃好喝好玩好。”
“等过几年,我去求你大父,让他为你谋一个好差事。”
“娘再为你找一个家族显赫的女娘,你这一生就顺遂了。”
“阿母,那些女娘都像木头。哪像花韵楼那些妓子,又能勾人,床上功夫又了得……只可惜头牌芸娘死了,我还没尝过她的滋味!”甄高朗将银票塞到怀中,抻着脖颈,涎着脸看向床上趴着的甄珍儿,“阿姊,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有什么想吃的让人来告诉我!”
甄珍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死死捏着手中的被褥。
甄高郎今日来根本不是为了帮她讨公道,而是为了银子!
为了袁氏的银子!
她的目光落在袁氏身上。
甄家就靠他大父一人俸禄,袁氏即使再持家有道,哪有这么多银钱?
严云轩哪有霍野这般有权有势,这婚事黄了也就黄了。
听说陇西军费匮乏,如若她能带大量银钱支援……
一个是金光闪闪的甄家女财神,一个是没嫁妆没相貌的庶女,霍野会选谁?
她仿佛看到,霍野将她搂在怀中深吻着她的唇,而边上的甄盼儿痛哭流涕,一直磕头求饶……
想到这里,她唇边露出了冷笑。
……
惜雪送老夫人回归一堂时,恰遇到了归府的董致远。
彼此见过礼,惜雪见他面上笼着倦怠,轻声开口:“董大人无需担心,三郎在司霆狱一切都好。”
“我倒是不担心三郎,他是我亲子,哪有儿子出卖老子的道理?”董致远忠厚的面庞上闪过忧色,凑近了些,“那日搜府,将何守信也一起带走了。”
“何守信?那个府医?”惜雪假装诧异。
董致远终于想到这关键人物了。
“是啊,他素来贪财又怕事……”他说着,话音一顿,蓦然想什么。
如果何守信那日没有撞到眼前这小女娘,他是不是顺利逃出了京城?
“盼儿,你觉得何守信此人如何?”
惜雪心中咯噔一声。
这是对她起了疑心。
这老狐狸……
“董大人你不说还好,你说了我倒想起那日的事。”她面上浮起怒火,“我穿着最好的衣裙,原想能让霍侯多看我两眼,不想竟被何守信撞了。害得我姗姗来迟,被我嫡母趁机好一通怪罪。还被我嫡姐甄珍儿挖苦了半日,弄得我很是下不了台面。”
“如若知道这些,我定不走这条路。”
“要不是霍侯宽容,我也免不了受一番责怪。您也知道,我原本就是一个庶女,要不是和霍侯有婚约,就还被困在太傅府。因此我更不能行差踏错,董大人,您可要帮我啊!”
在她说话时,董致远始终盯在她面上。
见她满脸无奈,话中都是小女娘的拈酸吃醋,不由哑然失笑:“好,老太太喜欢你,论理你也就是我的女娘,我岂有不帮你的道理?”
“有董大人这句话,盼儿就知足了。”惜雪眼角瞥到一人,声音微微上扬,“明日,我就去求霍侯,看是否能早日将三郎放出来。司霆狱那鬼地,岂是人待的!”
“不可!”董致远厉声喝道,许是察觉自己失态,忙低声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定北侯的人情,岂是能随随便便用了?”
“难道让三郎继续在司霆狱待着?”惜雪佯装皱眉,“可三郎是您的亲生骨肉,还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
“这个孽子,他有脸做这等事,就让他死在牢中!”
董致远负手而立,用长辈的口吻教训着,“你还是一个小女娘,自不懂朝局的暗潮汹涌。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惜雪冷笑。
董致远是不会让董三郎死的,可在她面前,却装得一本正经。
同儿子相比,那个位置更重要。
人影闪过,似是一个小厮,消失在背后亭柱后。
待回到甄阁,惜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养了一段日子,原主蜡黄的脸色已呈白嫩,身上伤痕已褪去。
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自己原来相貌?
“女娘,”月雨垂首恭立,“那小厮从后角门溜出去,朝司霆狱去了。”
“他是董安邦贴身小厮,自然忠心。”惜雪淡淡一笑。
霍野想撬开董三郎的口,她原想寻个好时机,没想到今日回府这么巧撞上了。
她所做的,就是让董安邦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弃卒……
“甄府呢?”想起今日场景,“甄珍儿可闹了?”
“闹得厉害。”月雨回禀,“不过,我们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