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之上,女帝双眼杀机浮现。
江南官场,好大的胆子!
她自问这些年来,自己对于手底下的官员已经足够宽容。
即便此前江南传回消息,有官员阻碍土豆作为赈灾粮发放。
她也未曾想过大开杀戒。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容忍!
然而就在女帝即将开口下旨时,朝堂右侧走出一名大臣,抢在女帝前面开了口。
“微臣有本要奏!”
老臣开口说话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中央。
“卿有何事要奏?”
看着突然出列的大臣,女帝暂时压制住了心中怒意,脸上的阴云,未曾削减半分。
此刻大殿中央跪着的大臣,乃是朝廷工部尚书魏子理,内阁成员之一。
“启奏陛下,昨夜内阁接到浙江奏报,浙江布政使司已筹措赈灾粮米二十万担,不日即可抵达浙江,缓解灾荒之急。”
魏子理不紧不慢,说出了奏报内容。
哦?
女帝微微挑了挑眉。
督察院御史刚刚上奏弹劾浙江布政使左安宁,魏子理就突然站出来,奏报浙江布政使筹措了二十万担粮食的消息。
这似乎也太过巧合了点。
女帝当即转过头,看向朝堂左侧为首的一名大臣。
“徐阁老,魏尚书所言是否属实?”
女帝话音幽幽。
能位居大梁朝堂群臣之首的大臣,正是当场内阁首辅,徐劲松。
闻言,此前一直在朝堂上默不作声的徐劲松,不得不走出了群臣队列。
“回禀陛下,内阁昨日的确接到了一份来自浙江八百里加急的奏报,不仅如此,还有一份从南直隶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报。”
“这两本奏报,皆是由魏大人代为处置。”
徐劲松不急不忙,回应说道。
“还有一份奏报?”
女帝的视线,当即重新转移到魏子理身上。
“回陛下,的确如此,南直隶巡抚汪伦语上奏,抓捕南洋不法商人一名,此人包藏祸心,欺蒙官府,目前已被关押入狱,随时等候陛下旨意。”
魏子理接过话茬,当即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到朝堂之上波谲云诡的气氛。
督察院的一干御史,此刻更是怒上心头。
他们刚刚弹劾了浙江和南直隶两省的官员,这魏子理随即便上奏了两省官员的功绩。
这摆明了是在和他们对着干。
且对方必定早有预谋。
“陛下,微臣以为,当下江南灾荒未平,朝廷当以稳定局势为重,倘若此时兴起大狱,恐怕于江山社稷不利。”
朝堂局势不断升温的时候,又有一名红袍大臣占了出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日在南书房面君的户部尚书裴延。
与魏子理一样,裴延也是内阁成员之一。
“老臣没记错的话,浙江布政使左安宁,南直隶布政使张森,乃是魏大人和裴大人在去年时所举荐。”
“依照大梁律法,被举荐当官者犯罪,举荐者当治以失察之罪!”
“裴大人,魏大人,老臣说得没错吧?”
眼看着场面局势即将脱离预期,御史大夫蓦然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任谁都能感受到,朝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女帝冰冷的注视着朝堂上的争斗。
内心的杀意不断攀升。
实际上,刚刚御史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
裴延和魏子理,不仅仅只是举荐了左安宁和张森。
且这四人的籍贯,均是出自浙江和南直隶。
流传在坊间的一些说法即称之为,江南党官员。
“御史大人此言差矣。”
“且不论左安宁,张森二人有罪没罪,单说这二人的任命,乃是皇帝陛下决定的。”
“难不成陛下也有罪?”
魏子理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声调,使得在场所有大臣,都能清楚地听见几人的争论。
当此时,越来越多的江南籍官员,竞相站出来附和。
“魏大人所言极是,朝堂本是大臣们上奏议事的地方,御史大人何以要硬加罪愆?”
“自从江南灾荒发生以来,左大人和张大人殚精竭虑,始终奔波在救灾第一线,督察院何故要捏造欲加之罪?!”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弹劾督察院御史大夫及一干御史,当此国家危难之时,督察院不思报效皇恩,反欲构陷肱骨大臣,实乃暗藏祸心!”
“”
短短十数息的时间里,整个朝堂上已然乱做了一团。
尤其是江南籍贯的一众官员,有的甚至当场弹劾起整个督察院的御史。
局面好不热闹。
至于督察院的一众御史,则俱是满面怒意,在混乱嘈杂的氛围当中,不断据理力争。
女帝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身上,无人察觉的瞳孔深处,充斥着无穷的杀意。
督察院的一众御史,基本都是先帝朝留下来的老臣。
这些御史虽然平日里也不少怼皇帝,但总的来说,都还是奉公执法。
这些年以来,凡是经督察院上报的案子,也极少出现过纰漏。
也因如此,裴延等江南籍官员的行为,看似是在对抗督察院,实际是在挑衅皇权!
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女帝的容忍范围。
不过就在女帝思索,是否要派人拿下几个作乱的官员时,内阁首辅徐劲松,却是再次开了口。
“此地乃是朝堂,陛下尚位于御座之上,岂容尔等在此犯上作乱?!”
徐劲松的话音中带着一股呵斥之意。
果不其然,当朝首辅一发话,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一干大臣,迅速恢复了冷静。
待到众人彻底不再喧哗时,徐劲松才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