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让赵大人失望了,夏某与陛下只有君臣之情,并无别的关系。”
压制内心的哭笑不得之意后,夏云如实回应道。
别说是关系,在他的记忆当中,他甚至从来没有亲自给女帝写过奏折。
然而赵公明闻言,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副狐疑的神色。
作为直隶总督,靠近京城,这几天时间以来,他对朝廷内发生的事情全都了若指掌。
当他得知夏云要进京述职的消息时,更是翻阅了过去半年时间里,从朝廷发来的邸报。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夏云和女帝定然关系非凡!
首先在大梁朝,想要从一名七品县令做到二品巡抚,至少也要花上一二十年的功夫。
可夏云,先是被女帝钦命派到了偏远的代县做县令,随后短短三年时间内,直接连跨三级被提拔成了四品知府。
现如今,又横跨一级,成了二品浙江巡抚。
这样的晋升速度,放眼整个大梁朝的历史,堪称是独一份,完全做到了前无古人。
更重要的是,赵公明从最近一两个月以来,一次次朝堂形势中发现,女帝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在偏袒夏云。
当场几位尚书大臣,外加小阁老徐淼,多次弹劾夏云,竟然丝毫未能奏效。
这在过去十几年间,也堪称从所未有之事。
结合这一条条不同寻常的现象,对于夏云和女帝之间的关系,赵公明越发笃定。
“夏大人不必着急回答,赵某为官二十余载,有些事情赵某还是懂的。”
赵公明想了想,认为夏云是在故意藏拙,因此脸上随即漏出了一副“我懂我懂”的姿态。
只是他的这般举动,落入夏云眼中,顿时便让夏云眼前一黑。
你懂个锤子啊你懂!
面对赵公明一副“懂王”的形象,也只得再次做出了解释。
“赵大人,本官乃一介草民出身,幸遇科举夺得状元,陛下重用夏某的原因,想来也全在于此,还请赵大人不要误会。”
夏云心中无奈,同时也不免再次思考起赵公明设宴的原因。
倘若对方以为他和女帝之间存在某种特殊关系,那么对方专门设宴相邀,且包厢内只有两人的原因,也就有了答案。
难不成这家伙有事相求?
夏云想了想,此前徐婉儿曾告诉过他,赵公明虽然是直隶总督,位高权重,但却并不属于江南党官员。
这也是他为何欣然赴宴的原因之一。
赵公明之所以能坐上直隶总督这个位置,一半原因当然是因为赵公明自身能力不俗。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公明的岳父,曾经是先帝时期的一任内阁首辅。
当年先帝在时,赵公明便在其岳父的一番举荐下,坐上了直隶总督的位置。
时至今日,赵公明的岳父虽然早已仙逝,但赵公明却在直隶总督这个位置,干了长达十几年的时间。
“夏大人无需多言,本督全都明白!”
即便夏云再三解释,赵公明此刻全当是夏云的谦虚。
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和女帝毫无瓜葛的七品县令,能在三年时间内做到巡抚一职。
夏云见状,心知不管自己今天怎么说,眼前这位“懂王”恐怕也是不会相信。
因此夏云索性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解释自己和女帝的关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公明忽然从身后的一个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上蒙着一层红布。
当赵公明将托盘上的红布取下时,随即露出了一锭锭光亮无比的金元宝。
“夏大人,这是本督准备的一点见面礼,黄金五百两,还请夏大人收下。”
赵公明面带微笑,说话间将托盘主动呈递到了夏云面前。
然而观察力极为敏锐的夏云,却还是一眼看见,赵公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疼之色。
“夏某刚到直隶,人生地不熟,无尺寸之功,岂敢受禄。”
夏云当即摇了摇头。
他虽然爱财,但眼下常山城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世人皆传言直隶总督榨取百姓钱财。
他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拿取这不义之财。
闻言,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赵公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挣扎纠结之色。
仿佛口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直接说出。
见状,夏云旋即决定不再和赵公明兜圈子。
“赵大人有事但说无妨,何必一直遮遮掩掩,用这些东西来贿赂夏某。”
夏云欣然笑道。
赵公明愣了愣神,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夏云面前,的确是太过遮遮掩掩了。
于是乎赵公明索性也不再掩饰,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夏大人,实不相瞒,本督的确有一事相求,但却不是为了赵某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直隶的百姓!”
这一次,赵公明的话音铿锵有力,浑身才真正散发出了几分直隶总督的气质。
“哦?”
夏云挑了挑眉,赵公明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紧接着夏云便示意赵公明继续说下去。
“夏大人或许有所不知,今年五月,朝廷下发了各省清缴税银欠款的命令,然则直隶因常年整军备战抵御北边蛮族,税银欠款已多达三千多万两!”
“现如今,纵然是将我总督衙门掘地三尺,也难以挖出这三千多万两白银来!”
赵公明接连开口,话音既无奈又心酸,脸上眉心紧皱,与之前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夏云闻言,内心稍稍陷入了沉思。
所谓朝廷税银,乃是各省每年从本省百姓手里,收缴起来的各种赋税银两。
按照朝廷规矩,各省每年只能留下一部分固定比例的税银,充做官府运转维持所用,其余绝大部分税银都需要押解运往京城。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些特殊情况,倘若某些省份在当年遇到了旱灾,水灾等自然灾害,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