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病房里,单人床上,蒋遥静静的躺在顾彦期身边,她不敢贴他太近,可床太小了,还是会碰到他的身体。
她尽量缩着手脚,不去触碰他那一点就着的欲念。
“想去南陵?”
顾彦期斜倚在床头,眸色深沉,眼底酝酿着大片浓重的乌云,好像下一秒就要狂风乱作。
蒋遥静静的蜷缩在床边,忐忑的勾着手指,怯懦的点了点头。
“嗯。”
只听头上传来一声冷笑,她讪讪抬眸,撞进那双足以将她吞噬的黑眸里。
“可我还没睡够呢,我这几天都没碰你,眼看着身体好了,我还没吃上呢,你就想去南陵躲着,你觉得我应该让你去吗?”
顾彦期轻轻伸手触碰着她头顶毛茸茸的软发,“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在我还没想放你走的情况下,你跑那么远,合适吗?”
蒋遥微微抿唇,她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是无法提要求的,可是她真的很想去。
沉默了几分钟。
“顾医生,”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说过你身边不养废物,我也想在工作上有所成就,所以······”
“去吧。”顾彦期眸底刷的闪过一丝神秘的锋芒。
“······”
啊?
蒋遥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瞬惊愕,刚才还不同意的人这就答应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藏着什么事情,不然不会上一句话还制止,下一句话就同意了。
但他不说,她也问不出来。
······
在距离出发南陵还有一天的时候,蒋遥出院了。
她第一时间回到公司,大家关心的将她围在工位上不断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但对于乔玉珠出国的事情,他们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却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
这一刻,蒋遥真正明白了顾彦期教她的那句,‘热情,大方,一问三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们并不是真的在关心她,而是出于同事之间的礼貌,毕竟人类的悲欢无法共通,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尽管他们热情大方的围在她身边,言语间极尽关怀,可是只要涉及到重要的问题,所有人都会默契的跳过,一句不知道结束这个话题。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想着了,她也学会了。
余安把她叫进办公室,先是询问了她的身体情况,然后便快速的切入了主题。
“乔玉珠出国学习这件事,是罗总安排的,至于个中原因,我想你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她走了,她手上之前的工作我就都交给你了。”
“余总监,玉珠姐她还会······”
“好了。”余安打断她的话,妆容明艳的脸上扬起一抹少见的微笑,“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各自的造化,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工作,我们就要去南陵了,你先去把医院的衣服送去吧。”
“······”
蒋遥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余安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好再追着问,只好点点头,带着衣服出了公司。
外面的天气憋闷的让人喘不上气,有隐隐的雷声从厚重到快要掉下来的云里低吟,像是远古巨兽般,酝酿着一场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下的暴雨。
街上行人匆匆而过,神色不安的握紧手里的伞。
蒋遥害怕下雨耽误事情,赶紧跟着货车带着衣服去了医院。
她在地下车库和司机一起将印着人名的衣服发到各个科室的负责人手里后,司机便开车走了。
而她看着怀里那套印着顾彦期名字的衣服,转身去了口腔科。
“您好,顾医生在吗?”
导医台的护士一眼就认出了她,“你是上次来量体的那个小妹妹吧,顾医生不在,他去楼上的休息室了,你要有事去那找他吧。”
“好,谢谢!”
蒋遥抱着衣服爬楼梯来到楼上,刚喘匀一口气,突然第一间房间里传出一声水杯重重砸到桌面的声音,并伴随着男人压抑着怒气的低吼。
“纪先生请你自重,不要仗着自己和我父亲是同学,就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
顾彦期紧握着手中的玻璃杯,桌子上是刚才喷溅出来的水渍。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懑都倾注于这脆弱的器皿之中,
“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这么上心了,怎么,你女儿让你去顾家当说客的吗?你未免也太高估你们家的地位了吧。”
看着他一脸阴骘,纪远征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他收起刚才长辈般的坐姿,坐正了身体,低声道,“顾少先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儿子,就婷婷这么一个女孩,从小被我们惯坏了。”
顾彦期松开手里的水杯,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桀骜不驯的翘着二郎腿,周身气息阴骘冷漠。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惯着。”
“呵呵!”纪远征讪笑一声,“顾少、真的不能给小女一个机会了吗?哪怕试一试,让她死心也好,你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还是喜欢顾家继承人未婚妻这个位置?”顾彦期眸光一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纪先生,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以后不管我和谁结婚,你们纪家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请回吧。”
他的态度是如此决绝,眼神瞬间凝聚成一道寒光,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纪远征嗓间一滚,所有话都被噎了回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尴尬的来回搓着。
“那敢问、顾少可是因为那位吐血的小姐?你和她·····”
“我和她也不可能,玩玩而已。”顾彦期舌尖顶过脸侧,漫不经心的说。
他如墨般的眸子抖了下,一股暗流悄然涌动,那抹微妙的欲望纠缠如同一缕轻烟,缥缈间转瞬即逝。
“那行,顾少的态度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