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游轮上灯火阑珊,几点星芒般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
明明为这孤寂的海上平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却无人知晓,里面竟掩藏着一场密谋了二十多年的阴谋。
林立峰抱着晕过去的秦梦霜站在门口,他的眼神越过罗劲和他的一众保镖,带着一丝泪花温柔而复杂地落在了蒋遥的脸上。
那是一张和他生的极为相似的脸,连他这个混血独有的琥珀色眸子,都遗传的独一无二。
蒋遥也迎上了那抹眼神,眼眶微颤,接着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
她不是林家的私生女,她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她是林立峰和秦梦霜的女儿。
这始料不及的反转让她有些无法接受,然而小腹之下,一阵接一阵的坠痛悄然蔓延,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每一下都撕扯着她的意志。
“小妹,你怎么了?”
“遥遥你没事吧?那是爸爸妈妈啊,别怕,快起来。”
因为攻击罗劲而被保镖用手铐铐在柱子上的林至臻和林至诚见状急忙朝着蒋遥不断的呼唤着。
知道她不是私生女,而是他们同父同母的妹妹后,两兄弟心里更加焦灼起来。
明明是一家人相认的美好场景,却不想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可是蒋遥没有站起来,反而趴在地上崩溃的大笑。
她双肩剧烈地颤动着,爆发出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狂笑,仿佛长久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孩子,起来。”
林立峰走近了,把蒋遥扶起来,这时秦梦霜也恢复了神志,半躺在椅子上落泪。
她轻轻伸出手,水葱似的指甲轻轻颤抖着,一向端庄的她此刻早就失去了表情管理,脸上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仿佛心底巨大的伤痛无法发泄,怎么哭都不解这么多年的伤痛。
“女儿,我的女儿没死,妈妈想了你二十二年啊!”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没死,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孩子,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这二十多年以来,做梦都想看看那个孩子长大是什么样子,竟然真的成真了。
无数个日夜里落下的泪滴,无数次想起那个孩子的愧疚,此刻像是洪水般卷土重来。
“这二十多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是不是吃了那碗冰镇藕粉,才会使得你早产丢了性命,原来、原来是被人下了药!”
她靠在椅背上,眼角涓涓细流,声音喘息间,透着无尽的苦楚。
有什么是比让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能诛心的呢,还是家族里唯一一个女孩,几代人的盼望,一瞬间就灭了。
如果看不见那个死胎还好,可是她看见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身体冰凉僵硬,那一幕,成了她半辈子的噩梦。
如今孩子还活着,她怎能不惊喜。
蒋遥看着她哭泣的样子,眼底全是心疼,突然她轻轻推开林立峰,转身看向罗劲。
蓄满眼泪的眼睛染成了红色,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在这抹猩红之下,还迸发着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恨意。
“所以呢?这就是你做这一切的理由?因为你母亲一生不得志,你就要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母亲的一生,凭什么?”
“你谎称我是捡来的,让罗老师把我送给蒋家那对恶魔,然后资助我,供我上完大学,然后全行业秘密封杀我,让我找不到工作,最后你在出来当救世主,给我工作,当你获得我全部信任的时候,把我带到林家面前,让我和林家生不如死。”
她本是林家的女儿,却被他偷梁换柱送去蒋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这二十多年,她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回想之前受到的各种折磨,心脏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
她无法接受这么多年的痛苦,竟是人为的!
“罗劲!”蒋遥苦笑着,微微摇头,“接近我,对我好,然后,彻底撕碎我,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
罗劲轻描淡写的微微耸肩,双手一摊,冰冷的手枪挂在他的指尖转了个圈。
“凭什么?凭老天不公!”
他眼神一横,话语掷地有声。
“凭什么我母亲一辈子逃不出秦梦霜的阴影,凭什么她到死都没有成为a角,凭什么秦梦霜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庭,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秦梦霜没有来剧团之前,她一直是团里唱的最好的,凭什么她来了我母亲就要让位,明明是你们抢了我母亲的东西,所以这些报应都是你们应得的。”
他脸上细微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着,宛如暗流涌动下的波澜,每一丝轻跳都承载着内心难以遏制的恨意。
这恨,不似烈火燎原般张扬,却如同冬日里暗藏的寒冰,冷冽而深邃,无声地侵蚀着周遭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他突然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诡谲而深邃的笑,紧接着,他仰首向天,笑声如同寒风穿林,尖锐而放肆,回荡在四周,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与不羁。
张狂的仿佛连苍穹都成为了他嘲笑的对象。
“妈,你看见了吗,我替你报仇了,我让秦梦霜抑郁了半辈子,让她也尝尝抑郁症的滋味,我毁了她的事业,你不能唱,她也别想唱,我的妹妹没能活着,他林家的女儿就要给她赔罪!”
“还有罗镇通那个人渣,他不是最喜欢秦梦霜吗,他不是说你永远比不上她吗,所以我逼他给我制毒,骗他亲手把他白月光的女儿送出去,然后把他炸的粉碎,将他挫骨扬灰,哈哈哈!!!”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蒋遥气愤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他脸上扔过去。
一瞬间,所有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蒋遥的头。
“不要!”
秦梦霜第一个跑上前抱紧蒋遥的身体,她不能再让这个女儿有别的闪失,而林立峰想上前时却被罗劲一枪击中腿部,痛苦的倒在地上。
见状,被铐住的林至臻和林至诚使劲晃着手腕上的手铐,磨得血肉模糊,却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