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沈皎心绪不宁，她这样的状态让许淼淼有些担心。
“皎皎，那渣男都公布订婚时间了，你们应该是没戏了。”
她的走神让人误以为是在为周文言难过，有人担心有人开心。
例如一直拿沈皎当眼中钉的姚青，沈皎入行比她晚，却深得孩子们、家长和园长的喜欢。
园长有意提她当年级主任，姚青嫉妒得要死。
从前碍于周文言的面子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如今周文言订婚一事传来，别人都在安慰沈皎，唯有她开心得跟过年似的。
今天还特地穿了一身红裙，就差在沈皎的办公桌上放鞭炮庆祝了。
“早就说谈恋爱讲究个门当户对，沈老师家境那么差，还真以为豪门这么好进的呢？白让人玩了三年，现在腻了就找个富家千金结婚，沈老师我挺佩服你的，你还有脸来上班呢。”
许淼淼拍桌而起，“姚青，你怎么跟那屎壳郎一样，闻着周文言的味儿就来了，搞清楚，是他追的皎皎，也是皎皎将他甩了的！”
“许淼淼，你还舔呢，以前她有个有钱的男朋友，现在她有什么？也就这张脸好看点，身子早就被人给玩烂了，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免得也染上一些不干不净的脏病。”
沈皎目光落在那张嚣张的脸上淡淡开口：“姚老师，你这么关注我的私生活，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周文言？喜欢我你不大有机会了，我有密集恐惧症，不能接近心眼子多的人。”
“要是喜欢他还有机会，姚老师知三当三，周文言又喜欢脚踏两条船，你们简直绝配。”
姚青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和周文言在一起的时候，你天天跟着我蹭车，今天想让他单独送你，明天想坐副驾，甚至深夜给他发透视吊带裙的照片，你不是知三当三勾引他，难道是为了深夜和他探讨幼儿图形学习的新模式？要不我发到工作群让大家也鉴赏鉴赏你的好身材？”
“之前我没说是给你留一点颜面，既然给脸不要脸，别怪我连人带皮给你全扒光！”
姚青没有料到周文言将这些都告诉了沈皎，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
更难看的是许淼淼，“姚青，国家怎么没拿你脸皮研究防弹衣呢？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姚青大概是害怕沈皎真的放照片，灰溜溜夹着尾巴逃了。
离开前还放了一句狠话，“就你这种不懂风情的女人，活该被甩！”
许淼淼安慰道：“皎皎，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沈皎面色如常，“我没事，收拾东西下班吧。”
“今天你值班，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正好做些手工。”
校园里灯光一盏盏熄灭，沈皎在手工房一待就是大半天。
等她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身后的学校一片死寂，远处灯火阑珊，而她站在黑暗中，整个人显得格外寂寞。
西装革履的助理走到她身侧，“小姐，苏总有请。”
远处的洋槐树下停着一辆宾利，黑色的车漆在路灯下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沈皎快步走到车前，助理替她拉开了车门，露出后座上的男人。
虽已到了中年，男人身材健硕，气质儒雅，是时下最流行的大叔模板。
他低着头滑动着平板，精致的袖口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
不怪当年沈曼清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即便到了现在，男人的皮相也丝毫不逊色于一些年轻人。
“上车。”他没看沈皎，淡淡吩咐道。
经过了他的许可沈皎坐到了他的身侧，车门关上，司机早就下了车。
狭小的后座只剩下父女两人。
沈皎开口，声音平静又疏远：“苏先生。”
她可不认为这位冷淡薄情的父亲是来叙旧的，车厢里的气氛死一般沉寂。
夕阳透过车窗洒落进来，可以看到一些细小飞舞的尘埃。
他不说话，沈皎就静静等着。
直到平板上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那是周文言进入她公寓被人偷拍的。
男人开口：“周文言来找你了？”
“是。”
苏啖这才慢条斯理抬起头看向沈皎，他的声音沉稳淡漠，隐约透着威严，“他马上就要和你姐姐订婚，不管他来做什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沈皎口中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姐姐……”
“当年我不过是叫了您一声爸爸，您便让我在大雨中跪了一晚，我不是苏家人，哪来的姐姐？”
苏啖眉宇紧皱，对她的逆反不满。
“就算你不是苏家人，你是我苏啖女儿一事无法改变，别学你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尽做些下三烂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
大约是看到了沈皎泛红的眼眶，苏啖口气稍软：“你不是喜欢拉小提琴？你辞职去曼哈顿音乐学院进修，你还小，不用那么早嫁人。等进修回来，过两年你的婚事我会安排的。”
“我不去。”
苏啖看了她一眼，难得多了一些耐心，“你要是不想学音乐，油画、服装设计、电影制作什么学科都行，周文言你就不要想了，那周家不是你能攀附的人家，你毕竟只是……”
“我毕竟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苏先生，你不用提醒我，我一直谨记在心。”
沈皎替他说出口，她抬起头同苏啖目光相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强忍着眼泪。
“这个身份，也不是我想要选择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要一对这样的父母！”
沈皎抬手开门，她背对着苏啖冷道：“苏先生放心，周文言那种垃圾，白送给我都没有兴趣。”
“沈皎。”
“苏先生，您将我视为人生污点，而我也以有您这样的父亲为耻，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免得您夫人和女儿又会误会。”
她狠狠甩上门大步流星离开。
沈皎上了自己的车，双手紧握方向盘，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她不想哭，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