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拒绝得彻底,几乎没有给季宴琛一点情面,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降下车窗,她靠在窗边,晚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不可否认抛开身份不谈,季宴琛确实是个很好的床搭子。
大多时候他在床上是照顾她情绪的,和他相交让沈皎觉得舒服,不然也不会食髓知味,将那种关系延续到今天。
只不过现实不是小说,他那样的大人物她招惹不起。
更别说他还是季子墨的爸爸,沈皎只得避而远之。
找床搭子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下车,沈皎在公寓楼下看到周文言。
周文言靠着树,有些颓废地抽着烟,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久。
想到先前苏啖的警告,沈皎有些头疼。
她脚步未停,高跟鞋踩得飞快,恨不得立马隐身消失。
“这么晚你去哪了?”周文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应该是感冒了。
沈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目光从容不迫。
“周先生,我去哪似乎和你没有关系,三个月前我们已经分手。”
他细细打量沈皎,从前她美得像是天山雪莲,高贵清雅,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就连他的朋友也时常取笑他找了一尊活菩萨,每天过着清心寡欲,还得高高捧起的日子。
周文言虽然憋屈,知道沈皎是小时候心理受了创伤。
他觉得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总能等到冰消雪融那一天。
三年了,他自认为自己这个男朋友做得无微不至,仍旧和沈皎没有半分进展。
反倒是离开了自己,她焕然一新,明明还是那张脸,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女被拉下了凡尘,染上了红尘的世俗,披上了一层艳丽的薄纱,更加勾得人心痒难耐。
他不愿相信她的变化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周文言等在这,看到她身边并无别人,这才松了口气。
也许那晚就是沈皎刻意演的一场戏,如果她这么容易就让别的男人近身,自己也不用浪费三年的时间了。
更何况他从沈皎的同事口中打听,她这三个月没有任何异常。
周文言熄灭了烟,顺带递过来一张卡,“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这是他的副卡,也就是说他没打算做一锤子买卖,只要沈皎拿下,每个月都能刷他的卡。
弥补是假,想再续前缘才是真。
沈皎没接,嘴角噙着一抹笑,直接道出男人那恶劣的心思:“周文言,你想包养我?”
“皎皎,周苏两家联姻非我所愿,我心里的人只有你,这钱是对你的弥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离开我。”
沈皎只是安静看着他,“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那时候追她的一抓一大把,也不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学霸,体校男大。
“是我追你的时间最久?”
“不是,是你最有钱且真诚。”沈皎很直白。
周文言愣了一瞬,显然没把沈皎和那种贪钱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沈皎又补充道:“当年你算是一股清流,如今你向我砸钱的模样和他们没什么不同,都一样叫人恶心。”
周文言脸色有些懊恼,“皎皎,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周文言,我们不可能了,你好好对待苏雪。”
周文言还想追过来,沈皎直接叫了物业,让人将他赶出去。
原来周文言和那些人一样,也不能免俗。
自诩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在他们眼里哪有平等?身份阶级是谁都跨不过去的一个坎。
只是这一点沈曼清活了半辈子也看不明白。
妄图傍上男人就能高嫁豪门,且不说能不能嫁进去,即便是真的嫁进去了,以色侍人又能得几时好?
就像是周文言一样,表面上多爱她啊。
自己嫁给了他就能幸福吗?人的感情是会变的,没人能保证爱可以存在一辈子。
倘若自己没有一个和男方相当的背景,失去了男人的爱,她怎么在男方那个庞大的家族立足?
如果还遇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和困守在后宫里的妃嫔有什么两样?
所谓某夫人这个头衔,不过就是困守女人的枷锁,偏偏沈曼清一辈子都在执着。
沈皎回到自己的小家,手机里多了一条信息。
[皎皎,我不会放弃你的。]
沈皎直接拉黑,洗完澡就回到了她隔出来的工作室。
不大,还不足十平方,四周的木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头。
沈皎的副业——岩彩画家。
这个职业很小众,将各种宝石磨成粉,利用宝石和金子作画。
她的这套公寓首付就是靠着这个副业买来的。
沈曼清反对她浪费太多时间去学一门专业。
早前有一个国际知名小提琴大师想要收沈皎为徒,让她跟着全球巡演。
在登机那天,沈曼清藏了沈皎的护照,彻底断了沈皎小提琴的这条路。
沈皎心知肚明,她的母亲才是心理最有问题的。
出身低下妄图用邪门歪路博得一个好的前程,她不服输,将所有的意愿强加在沈皎身上。
让沈皎复制她的人生却又超过她,能嫁入真正的豪门。
以此来回击从前别人对她的嘲讽嘲讽,她赌上了沈皎的一生,却从来没有问过沈皎愿不愿意。
沈皎买这套小公寓的时候从衣柜里开了一道暗门,将不到十平米的衣帽间改成了工作室。
哪怕沈曼清经常过来,也很难发现她的小天地。
沈皎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刷胶,一边点开电话免提。
“学姐,我收完尾就可以交付了。”
“行,对方的朋友想要再订购一幅大尺寸的。”
“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