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不要孙子了?”韩遂情急之下,来了这么一句。
“韩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难道你媳妇有了?”白迎华的脸瞬间像展开的一朵菊花,丝丝纹路都伸展着,充满希望。
“那倒不是。”韩遂马上纠正了白迎华的想法,白迎华的脸色也随着这个否定句暗沉了下来。
“但是,我们已经在计划中了。无论从饮食上,还是作息上,我俩都在调理身体。下个礼拜出差,我也是在单位费劲心思运作好,跟于蕊去一个地方。这样我俩就有机会尝试生宝宝了。”
白迎华的表情随着韩遂的遣词造句变化着。当她听到“生宝宝”这几个字的时候,终于喜笑颜开:
“干得好,你俩干正事,妈支持你们。但是我跟别人说好的事可怎么处理呢?我得想想办法。”白迎华已经开始想怎么跟她的老伙伴们,也就是合伙人们商量退出的事。这事是她首先提出来的,最后自己退出来,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给您转八万过去,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妈,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人只要财大气粗就自然而然地有一种正值、让别人信赖的气质。现在韩遂就有这种气质。
“钱给我也好,妈不会轻易花你的钱的。妈看看有什么办法,不花钱也能办事。我把你的钱给你攒着。有钱给妈就对了,啥事都留个心眼,别那么实诚,结了婚咋地?那么多离的呢。钱就是男人的底气,真遇到事你就明白了!”白迎华没有拒绝韩遂给她的钱。
“妈,我和于蕊挺好的。你别总瞎想。”韩遂现在特别不愿意听白迎华在背后说于蕊的坏话。
“啥时候你俩有个一儿半女,啥时候我的心算是能落下一半。”白迎华又要抹眼泪,然后她发现,此处抹眼泪似乎没有必要,戏有点过,于是她把手向上抬了一寸,撩了一下头发,问韩遂:“妈的头发染得咋样?”
“漂亮啊,我妈底子就好。我爸看到了就得两眼放光。”韩遂故意提起了自己的父亲——韩爱民,想从白迎华那里打听一下韩爱民的消息,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爸。
“可别跟我提他,烦都烦不过来呢。据说他找了一个好活儿,在龙升阁小区当保安呢,就是车来了遥控抬个杆,监督扫码收费。平时躲在那个小岗楼里,看手机,听广播,一个月给开3000,还管一顿饭。比咱们娘俩强多了。你看人家这一辈子,没吃过苦,净享福了。”白迎华对韩爱民的称呼基本都是用第三人称代词,她觉得这能表明自己讨厌一个人的态度。白迎华没有察觉,她对于蕊也很少直呼姓名,在韩遂面前提及于蕊,白迎华基本上用“你媳妇”、“她”来代替名字。在外人面前,白迎华用“我儿子的媳妇”、“她”来代替于蕊。
对于这种称呼,于蕊觉得非常不舒服。上辈子她忍到死,可是这一生,她可不惯着任何人。
韩遂从白迎华的房间出来,悄悄地带上了门,向于蕊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
和于蕊一样,取得进步的还有方童童。自从受了伤、剪了头发,方童童就向单位请了两周的病假,在家休养生息。“麻辣烫”摆出一副誓死不从,可怜兮兮的样子,方童童心一软就把它带回了家。
但是,让一个脑震荡病人来伺候一只精力旺盛的大狗,实在是有些荒谬。方童童只要移动的速度稍微快一点,就有一种身体即将坍塌的感觉。当“麻辣烫”饿得伸出爪子不停挠她床边的事后,方童童哀求地说:
“大哥呀,你的粮食在厨房,你自己找找吧,你不是鼻子灵吗?”
“麻辣烫”真的去厨房寻找自己的口粮,结果方童童的耳朵里迎来了各种厨具、各种锅与厨房地砖碰撞的交响乐。
“麻辣烫”先是在海量的狗粮里遨游,又在难以忍受的渴的感觉“强迫”下,咬烂了一桶桶装水,给厨房来了个水漫金山。
方童童觉得自己再这样挺尸下去,小强马上就会来占领自己的家。她在床上虚弱地央求着“麻辣烫”:“大哥呀,给我留条生路吧,别再作了,你等我好的,给你炖了。”
“麻辣烫”就像听懂了方童童的威胁一样,嗷嗷地叫了两声。但是,它的叫声马上就停止了,“麻辣烫”竖起了耳朵,左右摇摆着,调整着信号,好像有人来。
门铃响了半天,于蕊在床上蒙着头哼唧没听到。
随后,于蕊扔在地板上的手机响了,这事,身上沾满狗粮的“麻辣烫”叼起了手机,跳上了床,把手机摔在于蕊蒙头的被子上。于蕊伸出手,把眼睛撬开一点缝,接听了电话:“喂,你是谁?”
“你在家吗?门锁的密码是多少?”对方的声音让于蕊觉得很温暖。
“我的生日啊,哦,你是谁啊?”“麻辣烫”的叫声又响起来了,好像在提醒主人:“你是不是傻?敲门的人你又不认识。”
方童童也似乎反应了过来,小声地对“麻辣烫”说:“你去门口喊两声,别让坏人进咱家。”
“麻辣烫”使劲地踩了一下方童童的肚子,凭借反作用力,弹射到了门口。但是到了门口,它却开始疯狂地摇起了尾巴。
很快,门开了,是徐力力。
徐力力拎着两袋狗粮走了进来,“麻辣烫”仿佛看到了天使降临,奋力地给徐力力指引方向,去正确的地方安置狗粮。
看到厨房的惨样,徐力力觉得自己无从下脚,先把狗粮放到了厨房门口。然后试探性地呼唤起了方童童:
“方童童?你在哪?”。
“我在这……”方童童的应答加上“麻辣烫”的热情引导让徐力力很快在一堆杂乱中找到了脑震荡患者。
“我当天用手机拍了你的病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证号码,所以我就进来了。”徐力力的语气可没有那种属于警察的威严,而是有点慌乱。他站在方童童的床边,用目光和想象力勾勒着被子底下人体的形状。
“哦。”方童童翻了个身,从被子里露出毛绒绒的脑袋瓜,奋力睁开眼睛,然后笑了笑。美人依旧很美,笑容很甜。
“我从老徐医院里拿了两袋狗粮给你,不是给你,是给狗。”徐力力的语气依旧很慌乱。
“你帮我把‘麻辣烫’带走吧!能救一个是一个!”方童童闭上了眼睛,慢悠悠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