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纪老夫人做手术前,温苒、傅淮江、宋芸带着奚曼来看她。
奚曼做出加油的手势,“太奶奶加油哦!曼曼会一直在手术室外等着你出来。”
老夫人看着小家伙乖巧伶俐的样子,心里喜欢得紧。
她招呼陈嫂拿来一个袋子,递给奚曼,“这是太奶奶送我们曼曼的礼物。”
奚曼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
老夫人帮忙拆开袋子,“曼曼自己看看。”
奚曼将里面一沓红色房本拿出来,乌漆漆的眼睛睁圆,惊讶道,“哇塞,曼曼认识这个,这些都是房子诶!”
她不敢确信地看着老夫人,“这些、都是太奶奶要送给曼曼的吗?”
老夫人点头,“都是,以后留着给我们曼曼当嫁妆。”
奚曼笑起来,唇角两个小梨涡,可爱极了。
她将房产证装进袋子里,塞回老夫人的手中,“那就等太奶奶手术清醒后,再送给曼曼吧!”
老夫人一怔,小孩子虽然小,但是她什么都懂。
奚曼是在给她加油鼓劲,希望她手术成功呢!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曼曼……”
奚曼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曼曼等着太奶奶好起来,一起和我们环游世界哦!”
老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太奶奶答应你。”
止住泪意,她看向温苒,“苒苒,我有话和你说。”
傅淮江接过奚曼,同宋芸、陈嫂一起离开病房。
温苒坐在病床边上,握住老夫人的手,“奶奶,您别紧张。”
老夫人轻叹,“我不紧张,都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是走了,那边也有你爷爷能陪我呢!”
温苒微敛眉心,“奶奶,您别说这种话。这台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您会平平安安的出来的。您要对克里斯蒂安有信心,您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都在为您祈祷,您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笑笑,“好,奶奶不说不吉利的话。”
温苒问,“奶奶,您会不会怪我没有把曼曼的身世告诉纪晏礼?”
老夫人摇头,“我哪有资格怪你呢?终究是晏礼他对不起你,伤你至深,所以你怎么对待他,都是他应得的。苒苒,不管你以后做出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跟着自己的内心走就好。”
温苒很感动,“谢谢您,奶奶。”
老夫人笑道,“苒苒,你从第一天叫我奶奶那时起,你就已经是我的亲孙女儿了。答应奶奶,余生你一定要幸福。”
温苒湿了眼眶,“好,我答应您。”
老夫人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她就是担心手术失败,这些话就再也无法宣之于口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纪晏礼出现在门口。
他神情疲倦,眼底有着掩不住的乌青,下巴上生出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又
狼狈。
他看一眼温苒后收回目光,对老夫人说,“奶奶,今天您手术,我来陪您。”
老夫人嫌弃地看他一眼,“我看你都看够了,你不来正好!我可有好多人陪着呢!”
纪晏礼唇角扯出一抹微笑,“我还没看够您呢!”
老夫人鼻尖酸酸的,她伸出手,“晏礼,过来。”
纪晏礼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奶奶。”
老夫人郑重地说,“晏礼,你答应奶奶,以后都不要去打扰苒苒的生活,好不好?”
纪晏礼看向温苒,温苒触及到男人的目光后立即垂下眸。
他轻笑一声,“好,奶奶,我答应您。”
纪晏礼虽然在笑,但是老夫人和温苒都听出了他语气的苦涩。
温苒攥紧手心,起身说,“奶奶,您有话要和他说吧,我先出去了。”
看到女人的身影隔绝在病房门外,纪晏礼才回过头。
老夫人气得抬手砸男人的胸膛,“不争气的东西!”
纪晏礼任由着她打骂,看到她打累了骂累了,他蹲下身握住老人的手,“奶奶对不起,我没有守护好苒苒,没有守护好那个孩子。”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或许这就是命吧!晏礼,你就彻底放下吧!”
纪晏礼哽咽道,“好。爸早上打来电话,您不让我告诉他您的情况,所以我就没有和他说您今天做手术。”
老夫人摆摆手,“你做得对,我不想看到这个不孝子。”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接老夫人去手术室。
老夫人自己坐到轮椅上,纪晏礼推着她前往手术室。
温苒等人跟在后面,一同朝着手术室走去。
八点二十,手术室金属门打开,老夫人被推进去。
门快要闭合时,她忽然向门外的傅淮江看去,“纪家对不住你,淮江。”
傅淮江微微扬起唇角,“都过去了,奶奶。”
一句“奶奶”让老夫人彻底释怀了,她点头笑着说好。
金属门闭合,一边是克里斯蒂安和医疗团队与死神的博弈,一边是温苒等人漫长的等待。
纪晏礼看一眼温苒和奚曼,随后独自坐到角落里等待着。
他低着头,双手捂住脸,不想让旁人看到他落寞失意的模样。
不知何时,奚曼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爬上椅子,鞋子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她晃悠着小腿偏着头看他。
纪晏礼闭着眼睛,发出闷闷的声音,“要是来搭讪就滚开。”
奚曼不仅没有害怕,还戳了戳男人的手臂,“你心情不好是吗?”
听到小孩子奶呼呼的声音,纪晏礼拿开手向身侧看去,奚曼正好奇地看着他,眼睛里藏着星星。
纪晏礼为刚才的失礼道歉,“对不起,我语气不好。”
奚曼摇头,唇角扬起小梨涡,又暖又甜,“没关系,我知道你担心太奶奶,所以心情不好。”
纪晏礼看着奚曼这张小脸儿像极了自己,他多希望眼前的孩子是他和温苒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