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惊,顺势一掌劈出,来人与他硬对一掌,被震得退后三步。
“咳…咳咳……离离你谋杀啊?!”
曾离已将胸中郁气放出,身体舒服了不少,他睁开双眼,望到一个身着绿衣华服,丰神俊朗的男子倚着墙壁对着他呲牙咧嘴,很是孩子气,但配上他的两个酒窝和一笑就如新月般弯弯的眼睛,倒不觉得别扭。
“你又背着木伯伯偷跑出来了?” 曾离心知自己那一掌力道不轻,见竟是与他对掌心中先是一惊,又见他仍有力气对自己大翻白眼知道无碍,才略放心。
“离离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那少年瘫在墙壁上断断续续地说,曾离只作不见。
“喂喂!死离离臭离离你真的很没良心啊!我见你走火入魔了好心叫醒你,还硬接你一掌,虽然我是武艺高强没错,但你好歹也表示一下嘛!真是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连句谢谢也没有!”那少年见曾离不理他为自己十分不值,顾自找个位子坐下,唏嘘了半天。
“多谢。” 曾离淡淡地说,方才若不是他硬接自己一掌也许自己此时已经脉自伤,曾离虽然不喜玩笑,但对真事却从不拖泥带水。
“呃?”那少年本没想到曾离真会这么说,先是一楞,而后笑嘻嘻地说:“离离,都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那你先给我揉揉肩捶捶背吧!”他十分无赖地凑了过去。
曾离并不搭理他,方才练功差点走火入魔,饶他内功底子再好此刻也脸色苍白、真气凝滞。他继续闭目调息,现下因为好友的一阵捣乱倒是不再胡想,很快便入境了。子殊见曾离脸色异样,心知他虽伤得不重但内力反噬的厉害。他收起玩笑之色,正襟危坐将自己的内力输入曾离体内,助他复原。
半晌,只见曾离吐出一口淤血,脸色已然恢复,应该是没事了。他看了一眼子殊,后起身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在黑血上,不出片刻血色褪尽只留下一滩清水。
“化血丹?” 木子殊惊讶于他的小心谨慎:“离离,我说你才二十多岁干嘛老为山庄的事情胡思乱想?天塌下来也有曾伯伯和几位元老修理,又不是你每次走火入魔都有我神机妙算来救你的。而且离离你还没娶妻生子,万一你以后不能人道……哎呀呀!那就惨啦,我还要抱干儿子呢!”
木子殊越扯越远,一脸调笑地看着默然不语的曾离,眼中却是隐隐的担忧。他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颗小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进曾离嘴里,一脸得意地摇了摇衣袖。
“这是我特制的‘经天纬地前无古人神秘莫测天下无敌风云变色木头傀儡全凭我意丸’。”
曾离将药丸吞下,那药在体内融化,不消片刻丹田中内力立刻充盈起来,他将内力在身体里运行了一周天,自觉精神一振,竟好了十之八九——便知这药丸定是“凤宿山庄”的独门灵药,子殊知道自己性子太傲不喜欢欠人人情才出此计。曾离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却难免有几分苦涩的味道——换在一天前,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一个女子走火入魔!
“小楠呢?居然难得没有‘少庄主’前‘少庄主’后的伺候着。这么久不见,我还真有点想他了。”子殊头枕着手躺下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
曾离并不接话——闲扯他不在行。他微微皱了下眉:“归雁受伤了,是你救的?”淡淡的,倒不像是在问,反倒像是他在说。
“然后呢?” 子殊也不回答,闭着眼等他说下去。
“被‘火云城’打伤的?”
“离离,你都不告诉我你成精了啊?不如你我合资开个算命摊子?到时候你四我六?哦不,你三我七?” 子殊坐起身一脸期待地望着曾离。
曾离看了看身边的少时玩伴,眼里有些许暖意:“你若偷跑出来,千里、追风两位长老一定早拿你回去,你鞋不沾泥衣带风尘,必是骑快马赶来。知我在此的只有归雁一人,她若不受重伤焉能泄漏我住处?加之她奉我命调查火云内乱之事。”
满足了好奇心的木子殊继续躺下,顺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天我出去晨练,看到一个人满身是血倒在林子里,我一向有爱心有善心有佛心有热心有侠心就将那人带回家咯。后来发现是个女人,长的也还不错,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是风缈山庄四大密探之一的归雁小姐,嘿嘿,这样你不就又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安了啦,她现在人是没事了。但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又中了四处剑伤,估计没个半年也好不了。为了让你更觉得亏欠我,我就过来做个替补啦。”言毕,已经开始自我感动了。
曾离当然知道子殊并没有晨练的习惯,他缓缓开口:“你并不认识归雁。”一句话点出重点。
“嘿嘿,” 子殊干笑了几声:“正好当时大哥在家,他对你们家一向比对自己家还熟悉,当然一眼就认出是归雁啦。”本来不想告诉离离的。
“子宪也回来了?” 曾离露出微微的震惊。
木子宪是木子殊的亲生哥哥,江湖人称“白月”,为人冷静,观察入微,与“清霜” 曾离是珠联璧合的好搭档,人们口传的“白月当空,清霜正浓”正是取自霜月辉映之意。只是自几年前曾离退隐,而子宪正好和他爹——凤宿庄主木无名闹得不愉快,离家出走。自那以后两人已许久未曾见过了。但子宪名声如日中天,“清霜”若是神话,“白月”必为传奇,江湖人所共知。听闻子宪自离家后从未回过,现下归返必有大事。
“对呀,只是大哥和老爷子一样固执,谁也不肯多说半句,家里气氛僵得要死,我当然要找个借口出来咯。”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嘿嘿”干笑了两声,立马闭上了嘴。
许久不见曾离开口,子殊正经地补了一句:“明天小心了,这场‘群萃会’来得古怪。” 子殊此刻不见半点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
“恩。” 曾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