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溓醒来时,太阳升起,屋里熏着檀木香,而他怀中空空。
兀自躺了会儿回味才起身,外头已经摆好膳食,他漱口净面后,随口问了句:“姑娘呢?”
方间回:“姑娘一早就回静居了。”
宋溓微顿,问了句:“她走时什么表情?”
方间奇怪的看了过去,想了半晌,道:“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走的匆忙,奴才也不好盯着看。”
宋溓看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又道:“她来回不便,你去把西室收拾出来,叫她搬过来住吧。”
这么长时间了,便让她住过来也应当,如此更方便些。
方间犹豫片刻,说道:“可是,姑娘不愿怎么办?”
宋溓蹙眉:“她怎会不愿?”
方间沉默了,他说不上来,可他就是觉得,依着姑娘的脾性,怕是不会愿意就这么搬到掠英居,毕竟,还没个正经身份呢,说出去是要叫人诟病的。
“青夏姑娘向来恪守本分,一向按照规矩行事,奴才是觉得,她应当不会坏了规矩。”
话到是如此,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是普通的什么人,她将来便是待在自己后院中,安稳的做自己的人,搬来是早晚的事。
“早晚要来,何必拘于时间?”
方间虽有些迟钝,可这么一瞬间,他明白了大少爷此话为何意,心里叫了一声,顿觉这位青夏姑娘果然非同一般,这么些时日,居然就让大少爷放在了心里,欲要纳为己有。
虽说现在本就是他的,可又不同,老夫人塞进来的,和大少爷自愿想要的,分量不一样。
“若是姑娘不搬呢?”
宋溓笃定:“她向来听话,你只管收拾好了去说,她会来的。”
方间便无话了,转身去办事,错过了大少爷嘴角那温柔的笑意,否则,他一定会大惊失色。
掠英居的房间多,只住了宋溓一人,空下来的便也多,方间去收拾时,碰到了喆友。
“你在这儿收拾做什么?”
方间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平声静气的说道:“哦,主子说要把这间屋子收拾妥帖,让青夏姑娘搬过来。”
喆友愣了片刻,但想了想,又觉得情有可原,可是……
“你确定是叫你收拾西室?”
“主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可是,若是要纳妾,也不该在这里,目安院多的是苑、阁……”
方间只道:“说明主子想要姑娘离得近些,这样能朝夕相对。”
喆友蹙眉,心里觉得不妥,将来郡主入府,若是知道一个姑娘竟住进了主子居所的室间,于理也说不过去。
于情,若是主子有情,谁又能说得什么?
可是,主子又岂是那宠妾灭妻之辈。
但……看着慢慢被收拾出来的西室,喆友沉默了。
他想,就算主子要青夏姑娘搬过来,青夏姑娘也不会来罢……
……
方间收拾好了后,又问了问主子是否需要从库房拿些摆件过来,增添雅趣,得了个“允”,又乐颠儿乐颠儿的去准备,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心满意足的去那静居。
往返不过半时辰,方间沮丧的复命。
“你说她不愿?”
方才还晴空万里,在得了方间的回话,瞬间乌云密布,方间头垂的更低了。
方才还觉得是好差事,谁想在姑娘那里碰了个软钉子,等回了主子这,更是要被他的眼神钉死。
“姑娘说于规矩于道理都不合,她不能搬来。”
“你说了吗,是我的意思。”
方间汗流了满背,突然觉得主子似乎是被气傻了,否则也不会问这种问题,难不成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要姑娘搬?没有主子的意思,他们敢吗?
”姑娘知道呢。”
宋溓:“……”
深呼吸了口气,宋溓抬步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指着方间:“你去,叫她过来。”他亲自说。
方间又跑了趟腿,这回倒是畅通无阻。
路上,方间也是废了番口水:“姑娘,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主子既有这份心意,定是想同您日夜相处,这是好事。”
青夏面色平静:“我没那个身份住进掠英居,亦不会僭越,你若真是为了我好,不应相劝。”
方间被堵的死死的,半晌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来。
“您…您这真不愧是从老夫人身边出来的姑娘,可是,您如今在大少爷身边,以大少爷主意为准,您就不怕惹恼了大少爷?得不偿失?”
青夏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见状,方间也没多说什么了。
她觉得,或许是时日久了,他亦有些习惯了,才会做出这糊涂决定,等想过来,定会觉得此事不妥,只是那时,碍于情面,金口玉言的事,再有什么变故,什么都不好说了。
将人送到门口,方间做了个请的动作,躬身哈腰,尬笑道:“您进去吧,奴才就在此等候。”
对他这有些刻意又耍宝的动作,青夏有些无语,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自己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就叫闪到门口的人揽入怀中,青夏一骇,呆呆的看着他,听到他似是控诉一般说:“你如今连爷的话都不听了?”
本还自持着冷静,想着来了以后如何好好同他说,可他来这么一出,乱了她的分寸,此刻两人紧紧相贴,她屏住呼吸,心中紧张。
“奴婢只是按规矩行事。”
“若是按规矩行事,那为何不听爷的话,还是,只有老夫人的话你才听?”
青夏蹙眉:“不论是谁,奴婢都不能如此,爷您知道的,您的居室,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住的。”
宋溓默了片刻,伸手抚摸她的鬓发,问她:“你心不定。”
青夏怔怔的看着他。
“你若心定,便该随我而走,如今你什么都不愿,可是不安心?”
青夏垂下眼眸,在心里反复思索,片刻后,组织好语言:“奴婢是不想将来,有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