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王妃好生同小儿交代一番,见他只垂头听话,心想应当是长记性了,遂离开了这里,也解了他的禁足。
昨日说要等他父亲回来好生教导他不过是吓唬之语,王爷事忙,若是为了这件事到他面前,只怕小儿真要受罚了。
她这个母亲或许没能面面俱到,但疼爱孩子之心不假,前半生为王爷而活,为早去的大曾氏忏悔赎罪,后有了亲生儿女,她便只为一双儿女活,她心知自己得位不正,但要教导好一双儿女做人周正,否则若有一天身死,她无颜面对大姐姐,亦无颜面对母亲。
那厢刘昀,见母亲走了,顿时来了精神,收拾一番后便直去找姐姐。
茉香院内花团锦簇,如其名一般,栽满了茉莉。
外人知灵扬郡主喜竹,而其家人却知她爱极了茉莉,在刘昀眼中,家姐便如茉莉一般,清雅脱俗,而其脾性更是像,她要忠诚与尊重,对家人如此,对未来的婚事更是如此。
所以他才愤怒,怒那姓宋的怎敢对家姐不忠。
“姐!”人刚进来,声音便迫不及待要她听到。
灵扬笑着踏出门来,看着他笑:“小声些吧,鸟儿没醒都要叫你吓住了。”
刘昀笑呵呵的走近,拉住姐姐的手,脑后束着的发便一甩,少年气息张扬。
“胆子这么小,也不配在姐姐院里筑巢。”
听他歪说,灵扬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怪道:“你胆子大,昨日叫母亲罚了,还能笑得没心没肺的。”
刘昀讪讪看着她:“姐都知道了。”
“还想瞒着我不成?你说你,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没有分寸呢?”
刘昀微微蹙眉:“姐姐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灵扬叹息:“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才会冲动行事,任何人怪你,姐姐都不会怪你,姐姐只是担心你年纪尚小,分辨不好是非,会伤着自己。”
刘昀深深沉了口气,说道:“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我明明知道,怎会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受别人欺负呢。”
灵扬笑意微顿,拉着他往屋里走,叫下人都退下后,看着蛮不服气的弟弟,心中慰藉,说道:“这才是我的弟弟,我们生在这样的家,不争不抢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从出生起就不属于我们,可该是我们的东西就应当属于我们自己,虽说做法欠妥,可是我不觉得你错了。”
听到这话,刘昀笑了:“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不会因为此事恼怒于我。”
灵扬叹了一声:“我们可是亲姐弟呀,即便将来你做了什么令我不快的事,我也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但是你要记住,万事只有自己爬的高了,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作用。”
刘昀点头,随后说道:“姐你放心,在娘那儿,我什么都没说,她或许以为你不知情吧。”
灵扬莞尔,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温和了。
“这件事你做的极好,我确实不方便出面,未嫁之身无法去插手这件事情,就当我是真的不知道吧。”
看着貌美如花,性情温润的姐姐,刘昀不由得担心。
“姐姐这把良善,我是真的担心若嫁去他家受他欺负怎么是好?以姐的容貌,世间少有能比,我只是替姐姐觉得委屈,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得到一心一意的爱护。”
听得此话,灵扬感慨万分,眼里似闪过一丝泪光。
“傻小子,你是我的亲弟弟,自然觉得我千好万好,可这世上,美好的事和人多了去了,我只不过是在你眼中看着好罢了。”
“……”
“宋世子温润有节,是个有风度的人,我倒是不担心他会亏待于我,只是于女子而言,将要出嫁的时候得知这么个消息,确实膈应,谁不想与另一半只此唯一呢……”
刘昀不由得想到母亲早上来时说的话,作为一个男人,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会对将来的妻子一心一意,即便给了体面和身份,与纳妾收房也是丝毫不冲突的,或许这是天底下所有的男人的通病吧,没谁不许,只是道德感强一些的人会自我约束。
就连母亲那样的出身都能容许父亲纳妾纳美,姐姐将来嫁人,此一事上怕是很难如愿了。
声音极低的说了句:“以姐姐的身份,便是招一个入赘来都是可以的,只可惜婚约定的太早。”
听得此话,灵扬讶异的看着他,眉头亦蹙起,很是不认同他的话。
“这天底下,只有顶顶没用的男人才会选择入赘,这样的男人我可不要。”
刘昀语塞,笑着说:“我只是觉得若是能入赘,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纳妾,这样就能全了姐姐的心意了。”
灵扬却说:“要嫁我必然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儿,想要的东西总是会付出代价的,但却不代表结果不能改变,我不像母亲,也容忍不到那个程度,在我看来,属于我的东西只能独属我一人。”
怎么会甘心呢?这些年就是看中他的洁身自好,那样的出身,那样的品性,实在是人间极品,放眼整个国都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原以为自己和母亲会有不同,等将来嫁了人,必然会和夫君和和美美相度一生,可谁曾想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些变化。
诚然,这些都是正常行为,就连弟弟,房中也有陪侍,她无法去谴责,只是心里不甘心罢了。
“若是我们去找父亲说呢?”
灵扬冷冷一笑:“这件事情就算咱们吃了亏,都得自己咽下,万万不能闹到父亲面前去。”
刘昀也知父亲最是喜欢宋溓,恐怕知道他们二人的想法,更会觉得是他们的问题从而被训斥。
“到底姐姐才是父亲的亲女儿,为了姐姐的幸福,就让父亲去与他说两句总可以吧。”
灵扬哼哼笑着,目光微凉:“女儿算得了什么,又不是儿子,我虽有郡主的身份,在父亲眼里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与宋家的关系,他当然不会让我受委屈,可这件事在他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们敢开口,那便是我们无理取闹,弟弟,他们的思想总是与我们不同,与他们说他们也不会理解的。”
那一辈的人,最是看重自我和家族利益,包括到现在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