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封骨针法。半个时辰内若是不解开,就永远也解不开了。”未晞往桌子上一靠,左臂垂下,长发一甩,那叫一个潇洒。
只见她面不红,气不喘,好似还能大战八百回合。而那动弹不得的汉子则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嚣张气焰瞬间烟消云散。
“壮士,我打骂的是自己家的小女。父母管教孩子天经地义。”地上的人说着,余光瞥到未晞脸色黑下来,立即转变口风,“您若不愿,我不打了。还请壮士帮我解开,这是要人命啊!”
未晞看向躲在她身后满脸惊恐的姑娘,那姑娘忽的扯住自己袖子的一角,祈求着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看着她这模样,未晞胸口阵痛。
这像极了自己上一世被富源打断腿,找未顾求饶的样子。
当初她联系不到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只好将亲生父亲当做自己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他的不管不顾无异于将自己推向深渊。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怯弱着开口:“阿……阿离。”
不知怎的,阿离觉得眼前的公子好悲伤。悲伤到自己想抱抱他。
“阿离。”未晞勾唇一笑,“本公子最见不得美人儿落泪。你的事,我管定了。”见阿离依旧在发抖,未晞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慰,“放心交给我。”
说罢,未晞起身一脚踩在汉子手掌上。
惨叫声紧接着响起。
“管教孩子?你可曾将你的孩子当做人来看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用父母身份做掩护,对孩子施展你内心阴暗暴虐的家伙!”
“打骂孩子会让你有成就感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吗?”
“以为自己是父母就能随意决定孩子的人生,将其推入炼狱吗?”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未晞一声声怒斥,脚下也没停下过。
她越踢踩越起劲儿,像是在发泄心中愤怒。
地上惨叫声夹杂着怒骂声不断,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阿离渐渐停止了发抖,张大嘴看着眼前发生的。
她才发现,自己那样畏惧的,吃人的父亲原来这么弱小不堪,甚至是肮脏丑陋。
未晞直到踹累了才停下。她拨动乱了的发丝,转头问阿离:“这畜生将你卖了多少钱给春绣楼?”
“十两。”
“十两?”十两一条姑娘命,姑娘命真贱。
未晞转身对地上的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打得她累瘫坐在地上,左臂都疼得没知觉了。
汉子也没力气叫喊了。
“公子够了。”阿离红着眼蹲在未晞面前,“多谢公子仗义相助,今日我心中痛快极了,不管日后如何我都认。还请公子解开我父亲身上的针,快离开吧。”
未晞一听,撇眉:“我这样帮你,你还向着你父亲?”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不不不。”阿离急忙解释,“我父亲睚眦必报,之前帮我的人都遭到了报复。我不想公子因我惹上祸端。”若不将针解开,阿离还怕官府介入惩罚公子,只要她不跑不逃,父亲的报复也不过是往人家门口泼粪;若是她逃了,那便是殴打放火之类的。
未晞眉头松开,反手抓住阿离粗糙的手,拉着她一同起来。
她笑,唇红齿白,灿若骄阳:“无妨。这次我彻底拉你离开这深渊。”
阿离一下就看呆住了。于阿离而言,这笑就是一道猛烈的光,驱散了一直笼罩着她的黑暗。
说着,长臂一掏,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就从桌下的匣子里拽出来。
啪!钱袋砸到汉子鼻青脸肿的脸上。
“这里有两百多文,合二十多两。身契我之后会差人给你,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未晞说着麻利地将针拔出。
被打的汉子本来满腔怒气,恨不得把未晞和阿离这个贱丫头生吞活剥了。但一看见钱袋他就双眼放光,笑的那叫一个美,连看都没看阿离一眼,痛快答应:“没问题!”
一个贱丫头加一顿打换二十两,值了!
丑恶嘴脸!
未晞抓着阿离转身就走。
她们穿进一条小巷后才停下来。未晞转头一看,阿离已经泪流满面。
“哎你……”未晞叹气,轻轻擦拭她的眼泪,“好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公子——”阿离扑通跪下,快得未晞都来不及阻止。她去拉,这姑娘却倔强得就不起来。
“公子。您买了阿离的命,从此往后,阿离为您当牛做马,不管您叫阿离做什么,阿离都去做。”她瘦弱的肩膀顶着一颗小脑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
“那我叫你去死呢?”
“那阿离也去!”
未晞无奈得笑起来:“真是个傻姑娘,别人对你好一点儿你就以命相报。你以为你是猫啊,有九条命?”
“我买你,你跟着我,但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要你的命。”
看着阿离疑惑的大眼睛,未晞抿唇。或许还需要时间才能让阿离明白“命是自己的”这件事。
“不过,我现在要你帮我守一个秘密。”未晞说着转过身,再回头时她就换了一张脸,手里还拎着一张人皮。
“啊!”阿离捂嘴惊呼。
脸皮……扯下来了!这张新脸……好……好美!
简直是天仙下凡!
这是仙术吗?好神奇好厉害,公子是神仙吗?她竟然见到活神仙了。
未晞不知道阿离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从未见过这些的阿离将人皮面具当成了仙术。
“这是我的真实面目,我的身份是敬文伯爵家二小姐。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丫鬟,若是有认识你的人问起来,你就说被那位公子卖给二小姐了。”
未晞说着将傻眼的姑娘扶起来:“记住了吗?”
看阿离呆愣地点头,未晞不由得想笑。直到将她带回到敬文伯爵府,阿离都没缓过神来。
二小姐是神仙,她一定会好好守护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