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千重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在自己的戒指之上。
宁尘将手插进裤兜,脸色冷沉,不悦皱眉。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此时,方千重心中疑惑和震惊越来越甚。
他神色闪了几闪,快速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
随即视线上移,眯眼仔细盯向宁尘,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想看看宁尘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这戒指,可不是普通的戒指,那是只有法堂供奉才能拥有的戒指!
整个法堂,只有五位供奉。
每一位,都是雄踞一方、受万人敬仰的大人物。
他们的身份,不是门派之主,就是圣地高人!
供奉乃是法堂地位最高者,身份远在各省堂主之上。
这其中,无论任何一个,可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江北堂主,能惹得起的!
一片沉默中。
方千重身后的一众修士已经等不及了。
九长老目露精光,恶狠狠地瞪向宁尘,口中默念着口诀,浑身气息浮动,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只要堂主一声令下,他立刻就能出手。
他有着十足的把握,今日势必要拿下宁尘这小儿,为东华和柳浮白他们报仇!
其余修士也是手掐法决,蓄势待发。
空气中,杀气弥漫。
然而,经过一番沉思纠结。
最终,方千重长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今日血洗宁尘婚礼的念头。
他不敢赌。
这戒指,他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几年前,方千重去京都总堂办事时,有幸见过一位供奉大人。
当时,那位供奉坐在上位,方千重跪在下首。
即使当时方千重已经修炼到感道,在江北根本无人能敌的。
在面对那位供奉时,都感觉到了如泰山压顶般,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的可怕的压迫感。
直到现在想起来,方千重都还觉得遍体生寒,浑身汗毛倒竖。
在回那位供奉大人的问话时,方千重也只敢略抬起头,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方千重目及之处,刚好看到供奉大人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那场回话,也就持续了五分钟。
可对方千重来说,似乎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说了什么话,他都有些忘了。
唯有供奉大人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细节,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
再三思考之下。
方千重低下头,微弯着腰,拱手对着宁尘,无比恭敬道。
“供奉大人,刚才是我无礼了。”
“千重向您赔罪!”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李逍遥等人都傻眼了,嘴张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这是上演哪一出呢?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江北法堂堂主方千重,一转眼,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样?!
周围的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法堂的九长老等修士,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了方千重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堂主向任何人低过头过!
刚刚堂主叫这小子什么?!
供奉?!
就这小子,怎么可能?!
……
就连宁尘,也是挑了下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他摇了摇头,淡淡否认道。
“我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供奉,你认错人了。”
闻言,方千重愣了一下。
随即转念一想,以宁尘的年纪,确实不太可能是供奉。
但他既然戴着这戒指,那他肯定和供奉大人关系不是一般的深!
想着,方千重苦笑一声,语气愈加恭敬。
“法堂一共就五位供奉,坐镇华夏五方。”
“法堂有规定,见戒指如见供奉,看您手里戒指的模样,应该是坐镇南方的供奉大人。”
随后,方千重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九长老等法堂修士一眼,斥道。
“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见过这位大人!”
九长老到底是老油条,见堂主都这么说了,他第一个弯下腰,向宁尘恭敬行礼,口中高呼道。
“拜见大人!”
这一声,让其他修士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挨个恭敬向宁尘行礼。
宁尘没有作声,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戴着的这枚戒指,仿佛师父在含笑看着他。
一瞬间,宁尘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直到这一刻。
他才明白了师父今日送他这戒指的良苦用心。
虽然不知道师父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这枚戒指。
但师父一定是知道。
今日他大婚,法堂会来闹事。
于是才会在百忙之中,亲自将这枚代表供奉身份的戒指,给他送来。
是不想让他在这大喜的日子动手,破坏了这喜庆的气氛。
……
片刻后,宁尘敛神,淡漠地扫了方千重等人一眼。
“惊扰了我的宾客,你们想怎么解决?”
听到这话,方千重心里咯噔一声,头皮一阵发麻。
他就知道,今日之事,没这么容易解决。
关键宁尘背后有个供奉,就算给他十条命,他也惹不起供奉大人啊!
方千重只好硬着头皮认错,无比诚恳地冲着宁尘鞠了一躬。
“我知道错了!”
“但希望您看在我也是为了维护法堂的尊严上,能理解包容!”
“就饶了我这一次,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宁尘冷冷一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出声冷若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