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亲王如今已是五十大几的高龄了,这二十大板子下去,只怕是一个不好就要落下病症。
诚亲王汗津津地看着面前的笑面虎。
常年去入烟花柳巷之地,早就掏空了诚亲王年迈的身子。
他甚至自己的身子扛不住这二十大板,于是叫一旁的小厮拿出一个荷包试图递给万应当。
万应当捧着圣旨似乎是没瞧见诚亲王的荷包似的,面上仍旧挂着笑:“王爷,接旨吧。”
诚亲王咽了咽口水,接过了万应当手里的圣旨,艰难道:“本王稍后便去宗人府领罚。”
万应当一手拂尘:“不必了王爷,皇上体恤您年迈,为免您奔波,所以特地叫奴才先去宗人府带了人过来,又怕宗人府那边的人不懂事,皇上特地吩咐奴才盯着他们点。”
诚亲王脸顿时就白了。
不过是在宫宴上睡了一个宫女罢了,皇帝这阵仗怎么倒像是睡了他女人一样?
莫不是那宫女是皇帝看上的人?
还说什么怕宗人府的人不懂事,有万应当在,他怎么贿赂宗人府?
那板子不就是要实打实地落在他身上?
诚亲王战战兢兢地趴在了一张长凳上,万应当怕诚亲王磕着下巴,还贴心的吩咐人拿来了软枕给他垫着。
对于这种看似体贴却又没什么用的东西,诚亲王只恨不得把这个软枕塞屁股上去,好歹能挡一点疼痛。
趴下去的诚亲王心里打鼓似的乱瞥着,试图找点什么东西挽救一下自己,却意外地瞥到了那行刑的棍子上露出了一点点尖锐的东西,哪怕炙热的阳光下也泛着点点寒光。
是穿过木头的铁钉。
诚亲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还没张口,身后的板子便落下了。
万应当站在游廊下的柱子旁躲着太阳,笑容满面地看着诚亲王。
惨叫声传来,诚亲王似乎还能听到铁钉离开肉体时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另一根棍子落下,诚亲王的惨叫再次高了一个度。
一旁的杨昼心惊肉跳地看着几板子下去诚亲王已经皮开肉绽,小声道:“师傅,这样打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这样打下去诚亲王真的还能活着吗?
他们不会把差事办砸了吧。
万应当笔挺如松似的站在原地,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区区两根罢了。”
杨昼面露纠结,可是上面还有铁钉耶。
二十大板下去,诚亲王预想中的去了半条命并没有发生,因为他去了将近一条命。
身后已经血肉模糊,方应当满意地看着还醒着的诚亲王,笑道:“王爷真是老当益壮啊,瞧王爷并无大碍奴才也放心了,王爷好生歇息,奴才告退。”
说罢,万应当便带着人走了。
留下一个进气多出气少的诚亲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纯粹是被万应当给气晕的。
与此同时,李所正分外惆怅地蹲在一株盛开的月季花前。
他存着娶媳妇的银子不见了。
现在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二十两银子了。
今日不是李所当值,所以他才有时间蹲在御花园的小角落里惆怅。
他也同小主说了,小主说会帮忙追查,而后小主看他可怜,又给了他十两,所以他现在才剩下二十两。
李所差点看着眼前的花差点哭出声,他辛辛苦苦存了一年的银子,一下子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偷,把他娶媳妇的钱给偷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李所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万应当手持拂尘面容温和地看着他。
李所委屈的扁扁嘴:“万公公好,我…我存着娶媳妇的钱被人偷了。我现在,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二十两了。”
李所说着眼泪差点要掉下来。
万应当皱眉道:“竟有如此过分之事?或许是你丢哪儿了?”
李所想了想,摇头道:“我的荷包还在,里面只有二十两银子。”
只有五百两的银票不见了。
万应当叹了口气,怜惜道:“当真是可怜,不若这样吧,我叫慎刑司的人帮你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回来,只是……”
李所眼睛一亮:“多谢万公公,只是什么?”
万应当犹豫地看着李所,而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只是慎刑司那边你也知道,不见银子不好好办事的,主子请他们做事都要给些银子,更何况是咱们做奴才的了,也是见你实在可怜,这样吧,那请人办事的五十两银子我给你出了,往后你的银子若是找回来了,请我吃个酒便好。”
在李所眼里,万应当瞬间升华了一个格调:“多谢万公公,万公公你真是一个好人!不过怎么好劳烦公公一个人替我出钱,我这里还有二十两,公公拿去吧,那多的三十两,等我发了月俸,一定还给公公。”
万应当收了李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拍了拍李所的肩膀:“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跟我客气什么?那三十两就算了,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酒就成。”
李所感动得一塌糊涂:“哎,好,万公公您真好。”
万应当笑道没接这话:“你且回去等消息吧,我下午不当值了便帮你去一趟慎刑司。”
李所点了点头,开心地回了承乾宫,临走时还摘了几朵花打算回去送给玉芙蓉。
小主也对他很好的,若不是小主今日给了他十两银子,他哪里有二十两给万公公帮忙。
看着李所高兴的背影,一旁的杨昼思考了好一会儿道:“师傅,您去慎刑司那边他们还敢收您的银子?”
万应当笑眯眯地把手里的二十两银子塞进袖子里,瞥了眼自己徒弟:“你说呢?”
杨昼闭了嘴,慎刑司那边的人奉承他师傅还来不及呢,他们不给师傅银子就不错了,又怎么还会收师傅银子?
那师傅怎么还骗人家二十两银子?
那可是那个小太监最后一点身家了,他师傅看着也不像是见钱眼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