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废弃的房子内,聂欢双手被吊着,遍体鳞伤,昨天他整整被打了一晚,最后实在受不住,昏死过去。
突然他被一盆冷水泼醒,睁眼一看,是沈观潮带着几个甲兵站在他面前。
“想清楚了吗?”沈观潮开口道,“太虚指你到底教不教给我?”
武门被查抄,他自然什么都落不到,只能将希望放在对方身上。
聂欢冷笑数声:“沈观潮,当日在北方会武,你若没有说那些话,我或许会教给你,但是你这种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之人,还想得到沈门主的太虚指,你做梦!”
“还嘴硬是吧。”沈观潮咬着嘴唇点点头,“给我继续打!”
甲兵得令,手中皮鞭狠狠地抽在聂欢身上,后者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沈观潮越看越气,跨前一步,捏住了聂欢的下巴。
“你何必呢,沈逸舟又不是你亲爹,你何必为了他与我作对,你只要服软,即刻就可以离开矿场,你不明白吗?!”
聂欢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到他脸上:“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情义二字的,沈门主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收你做义子,引狼入室!”
沈观潮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满脸恨意。
“如果没有你,门主之位,太虚指,神武,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还敢在这里对我说教!”
聂欢呵呵冷笑,沈观潮盯着他的眼睛:“换做你是我,你能够忍受吗?”
“废物。”聂欢缓缓道。
“你说什么?!”
沈观潮被羞辱得怒发如狂,双拳接连不断地对方身上,良久方停,呼呼喘气:“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教还是不教?”
聂欢无力地摇摇头。
沈观潮彻底死心,咬牙切齿道:“好!给我挑断他的手脚筋,我要让他从此以后像个废人一样!”
聂欢心中一紧,却还是道:“你只管来!”
“动手!”
中午时分,聂欢浑身是血的被拖回了矿洞,扔在地上。
陈晓旭与老计看到,忙把他抬到一个岩壁的洞中,陈晓旭焦躁地摇着他的身体,口中不断呼唤着其名字。
聂欢缓缓睁开双眼,看到陈晓旭微微一笑,后者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计发现了不对:“公子,你手腕和脚腕为何流这么多血?”
聂欢不答,陈晓旭见状,便要老计去打来了些清水,然后撕下一块衣襟,沾了些水,为他擦拭身体。
渐渐地,聂欢手脚的伤口显露出来,陈晓旭不小心碰到,疼的他龇牙咧嘴。
“怎么了?”陈晓旭仔细一看,大惊失色,“你……你……”
聂欢无奈点点头,陈晓旭与老计对视一眼,默然不语,只是为他继续擦拭身体。
“我本来就是个废物,现在,更名副其实了。”聂欢忽然道。
“不许你这样说!”陈晓旭流出泪来。
聂欢轻叹一声:“不是吗,因为我,武门没了,还牵连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本就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要学别人做什么大侠,参加起义……”
陈晓旭擦了擦泪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公子……”
聂欢苦笑道:“老计,别再叫我公子,戏已经唱完了,散场了,我们都不要活在那出戏里了。”
他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连连咳血,进矿场前,他就被王师北打伤,如今又被沈观潮折磨,如何还受得住。
陈晓旭取下几根发簪,扎住他几处大血,又从衣服里掏出偷偷藏起的一粒丹药,喂他服下。
聂欢伤势终于暂缓,他看着陈晓旭,有些疑惑:“秋千,我很奇怪,你那天为什么会在医馆,又为什么会医术?”
陈晓旭被问得懵了一下,急忙扯谎:“那天起义之扬不让我参加,我就偷偷跟着他,把他救了出来,而且我之前也学过一点医术,就把他抬到医馆了。”
“学过一点?”聂欢有些奇怪,“可我看你的医术很是精湛啊,而且你还经常带着针在身上,这怎么看……”
陈晓旭有些慌乱:“哎呀,你别再说了,你看你现在伤成什么样了,还是赶紧休息吧。”
老计也道:“公子,少夫人说得对,而且你也别灰心,我们武门的朝阳诀,本就是上成道法,只要你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会痊愈的。”
“痊愈了又怎样呢?”聂欢有些斗志消沉。
“当然是逃出去啊。”
“逃出去又能如何,天下之大,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吗,就算做个寻常百姓也难,若是想继续反抗乾元,以我的能力……哼……那是以卵击石。”
陈晓旭怕越说下去,聂欢会越颓废,忙道:“行了,你命大得很,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吧。”
聂欢盯着陈晓旭看了一会儿,而后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之后的数天,聂欢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饭也不吃,只是躺着。
这晚,陈晓旭与老计挖矿回来,累得筋疲力尽,一进洞便坐在了地上。
“秋千。”聂欢忽然出声。
“怎么了?”
“你真的是你吗?”
“什么意思?”
“你真的是顾秋千吗?”
陈晓旭心中一颤,不由慌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饿昏头了吧?”
聂欢靠在墙上,盯着她的双眼:“如果你真的是顾秋千的话,为什么那天狱卒告诉我们你全家被处斩,你没有表露出一点悲伤?”
“我……我……”陈晓旭毕竟不是顾秋千,不可能什么细节都注意到。
聂欢继续道:“如果说你是为了步堂主,甘愿牵连全家为你而死,这有些说不通,而且你一滴泪也没掉,这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一个步堂主,抵得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吗?”
陈晓旭怕对方认出自己是假的,急忙辩解:“我就是为了他,我心里只有他,不成吗?”
“可我认识的你,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我就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