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府邸离县衙不远。
倒座房两根向外的金柱间安放着漆红朱门。
砖雕彩绘富丽堂皇,中间门匾上书“王府”两个大字。
前后三进的院子,几乎是古县最奢华的府邸了。
此时的王肃已经进了书房。
出县衙时,他已经权衡过了利弊。也留下观察了高登,甚至谨慎地多等了些时间,就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些什么。
可惜的是,高登一直在救火,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但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高登在救火,高拂那边又安排了郭有才盯着,他还能做什么?
“来人!”
随着他一声高呼,福伯自院内走了进来。
“去南城老虎堂,通知秦琥,让他带人前来。”
“是,老爷!”
“等等!再去弓兵营,让他们待命,随时准备追捕贼寇!”
“从后门走!”
“是!”
待福伯走后,王肃才长舒一口气。
老虎堂加上弓兵营,该出不了岔子了。实在不行,直接杀了就是!
秦琥是古县有名的恶霸,纠集了一帮子‘捣子’,整日里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偶尔也会假扮盗匪,行些见不得光的事。
此时秦琥正坐在老虎堂的首位,一口口地喝着酒。
下面的小弟则闹哄哄的乱作一团。
往常这个时候,他该在某处暗门子里,趴在某个白嫩小娘的肚皮上运动。
但今天不行。
他的主子下午就派人过来交代过,让兄弟们随时待命,说晚上可能要干一票大的。
秦琥有今日,全拜那位当官的主子所赐,自然不敢怠慢。
“老大,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事啊,上面说的事还干不干了?”
“张麻子,你是约了哪个相好的,这会急不可耐了?”
“就他?人丑志短五尺高,那话儿跟蚯蚓似的,能有相好的?”
“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说啊,他不仅短,还不够持久,上次跟他去”
“你们你们一群挨千刀的货,懒得搭理你们!”
张麻子怒不可遏,骂了一句,老虎堂内又是一阵哄笑。
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是一名赤裸着上身,坐在角落里的粗壮青年,此时正一个劲的将眼前的食物往嘴里塞,显得有些憨傻。
在他身边则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年,也一个劲的吃着东西,只是眼睛灵动,观察着现场的一切,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都tn的别闹腾了!少饮些酒,别误了上面的大事!”
“老大放心,大家伙心里都有数,绝不会误了大事!”
笃笃笃~
这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谁?”
“老爷让尔等速去府上。”
王府偏门被静悄悄地打开了,一道身影左右打量后自门内走出。
他抬头看向县衙方向,发现滔天的火势竟然已经灭了。于是不再犹豫,掩上门,转身向县衙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自他的前方响起。
“王大人不是在县衙看着大印吗,怎会在此?”
王肃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高拂站在不远处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仅如此,刚才宴会上的人全都来了。
王肃心念急转,瞬间便想明白了一切。
这是个局,一个专为他设的口袋!
这高登竟然还有此等谋划之能,倒是小瞧了他。但这又如何?他还能掀起浪花来不成?
“怎么?高衙内还想将我当作歹人给拿了不成?”
“那哪能呢?”高拂踱步靠近对方轻声说道,随即脸色一正,声音陡然提高:“县尉王肃目无法纪,私盗官印,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你认是不认?”
“什么?王大人私盗官印?这怎么可能!”
“官印不是高大人亲手交给他的吗?何来私盗之说?”
“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在这古县,王大人想办什么事办不成,还需官印?”
"你话多了"
一语出,激起千层浪,众官员顿时炸开了锅。
“诸位安静!”高登抖了抖长袍高声说道:“我儿所言非虚,方才本官交给王大人的乃是空盒,大印实则三日前就已丢失!至于王大人是否私盗,只需查看他手中的印盒便知!”
“大印之前便丢了?难不成真是王大人私取走了?”
“这不至于吧”
“慎言慎言”
“哼!”面对众人的质疑,王肃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高登!你以为凭如此低劣的手段,就能污蔑本官?简直痴人说梦!”
“王肃,是与不是,你打开印盒一看便知,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吾儿说得不错,清者自清,王大人便打开印盒让本官与诸位同僚看了便是。”
王肃的脸色寒的吓人,一着不慎,他竟被逼到了如此地步。
如今大印便在盒中,只要开了盒,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即使一口咬定大印从未丢失也不行。
道理很简单,以后有谁敢用他这个有盗取官印陷害上官嫌疑之人?大宋的官场,名声大于一切!
但事已至此,他还有的选吗?
有!
只要今晚杀了高登父子,以他的威势,何人还敢置喙?
“王肃,别拖延时间了,开吧!”
“呵呵~!”面对高登的催促,王肃不怒反笑,但眼中却锋芒毕露,煞气横生。
他缓缓凑近高拂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以为,这些手段就能搞垮我?小子,你太天真了!”
随即他高举印盒,快速掀开了盖子。
古县官印赫然在其中。
“真是王大人盗”
此官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