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于太师椅上,缓缓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三殿下,你知道为何在入了伏的天气,老夫依旧坚持喝热茶吗?”
三皇子齐思德心急火燎,额头上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见老者还有功夫讨论热茶凉茶的区别,齐思德更是有些心烦气躁。
“外公,朝中的局势都快要火烧眉毛了!”
“太子重新得到镇国公的援助,陈思江也被父皇惩治!”
“说不定,扬州河堤的事也会被牵扯出来……”
“您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讨论喝热茶喝凉茶的区别?”
老者闻言放下了茶杯,淡淡笑了起来。
“老夫之所以爱喝热茶,正是因为这样的热茶能够抚平心中毛躁,让人明白‘等待’二字的可贵之处!”
“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子游手好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听说他收了朝臣的贿赂,却又不替这些朝臣办事,早就激起了这些朝臣心中的不满!”
“无论他今日表现如何,三日后的文武大典上,定会有人因此而弹劾他。”
“这个太子之位,他坐不了几天了!”
“即便镇国公有心辅助,到那个时候,怕是也要因此而避嫌!”
“殿下只需耐心等待,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听到老者的话,齐思德眼睛”嗖“的一下,亮了。
“不愧是执掌内阁三十几年的两朝元老!”
“我就知道,外公您一定会留后手的!”
“只是今日陈思江被羁押,牵连着扬州巡抚也出了事!”
“不知道,会不会对外公您产生什么影响……”
原来这老者并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内阁首辅、吏部尚书,吕墨麟。
吕墨麟闻言,依旧不慌不忙。
“陈思江贪心不足,又太过于心急,竟然把此事做得这么绝!”
“被圣上搜查出些许蛛丝马迹,是迟早的事。”
“他今日被羁押也好,免得老夫亲自动手,再添麻烦。”
“至于扬州那个巡抚,也是活该!”
“不过扬州巡抚的职位空了出来,倒也不算坏事……”
吕墨麟欲言又止,但齐思德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当年宋岚捐了五十万两银子,才得到扬州巡抚这个肥差。
如今职位悬空,有心之人免不了又要为此而大出血了……
齐思德有些担忧。
“只怕陈思江和宋岚到了刑部之后,又瞎说八道一气,败坏了外公您的名声!”
吕墨麟咧嘴一笑:“老夫行得端坐得正,他们又有什么可败坏的呢?”
“陈思江的老母已经年过八十,宋岚的五房太太和六个儿子也刚刚搬到京城居住。”
“他们自己不想活了,也总该为家人考虑考虑吧!”
听到吕墨麟的话,齐思德这才抚掌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高!”
“实在是高!”
“外公您高瞻远瞩,孙儿心悦诚服!”
吕墨麟淡定一笑,伸手将一杯热茶递给了齐思德。
“三殿下年轻气盛,也该试着学会沉下心来,戒骄戒躁才是。”
“宋岚虽说没什么可忌惮的,但毕竟扬州的事,已经引起了圣上的重视。”
“还望三日之后的文武大典上,殿下能一举得到圣上的青睐。”
“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前去扬州筹集赈灾款的机会啊!”
齐思德用力点了点头:“没错!”
“父皇派太子前去扬州赈灾,本意是为了让他得到百姓们的爱戴,巩固储君的地位。”
“没想到他这个不争气的,竟在扬州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哼,我若是能顺利前去杭州赈灾,一定能得到父皇的赞许!”
“顺便……”
齐思德咧嘴一笑,伸手去接吕墨麟递来的茶盅。
他举起茶盅,着急往唇边送,谁知一个不注意,竟被热茶烫了个水泡。
“哎呦!”
哗啦——
茶盅应声倒地,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就这么撒了一地。
面对神情有些异样的吕墨麟,齐思德一时十分尴尬。
“外公放心,三日后的文武大典,孙儿一定会好好表现!”
“绝不会叫外公失望的!”
吕墨麟默默点了点头,目光淡然而悠远,望向了门外的风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是否能顺利进行,三日之后,便可见分晓了!
……
“殿下,殿下!”
“您快醒醒!”
“今日是举办文武大典的日子,陛下有令,今日免去早朝,文武百官同去崇华殿参加大典!”
“您快起来吧……”
齐啸风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霁月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庞。
“啊?几点了……”
见齐啸风清醒过来,霁月欣喜不已,立刻将齐啸风从床上拽了起来,强行开机。
齐啸风就这么半闭着眼睛,任由几名宫女替自己梳洗、更衣。
没办法,每天上朝的时间,实在是太反人类了!
鸡还没叫第一遍就要起床,真真是起的比鸡还早。
怪不得古代皇帝没多少长命的,天天这种作息,能长命百岁才怪!
在霁月紧赶慢赶的操作下,齐啸风哈欠连天,勉强出了东宫。
大渊皇宫有规定,无论皇子还是朝臣,一律不许在宫中纵马驾车。
即便贵为太子,齐啸风也只能溜达着前往崇华殿。
时间不早了,身旁的大臣都脚下生风,甚至一路小跑,生怕自己去得太迟。
齐啸风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溜达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