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思德的话,吕墨林有些头疼。
“太子刚刚重获圣心,这么快便在外遇刺。”
“难道陛下就不会对几名皇子有所怀疑吗?”
齐思德一时很是泄气。
“可父皇这是铁了心地要让草包去扬州,甚至不许任何人反对!”
“外公,您说这该怎么办?”
吕墨林伸手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道:“总而言之,是绝不能让太子去扬州的……”
“从今日开始,殿下见了太子一定要恭恭敬敬的。”
“绝不能再让他借题发挥,借陛下的手针对你了。”
一听自己要对这个草包恭敬客气,齐思德当即带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可是外公……”
齐思德还想反驳,可一抬眼对上了吕墨林严肃的目光,他还是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那外公,除此之外,还能怎样令父皇收回成命?”
“太子若真去了扬州,发现河道的问题……”
吕墨林有些不耐烦地瞟了齐思德一眼。
扬州河道的事,不用你说,我心中难道没点数吗!
还用你来教我做事?
吕墨林略有些不满:“距离波斯使者来访还有几天,此事还得再议。”
“总之,还请殿下戒骄戒躁,近日切莫再与太子起冲突了!”
……
入夜。
整个皇宫仿佛一座潜藏在黑夜中的野兽。
威严,却又像是无尽的深渊。
无时无刻都在吞噬着人性中的欲望,以及贪婪。
“吱呀——”
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条缝,只见霁月失魂落魄地走进了里屋。
齐啸风扬了扬眉毛:“去找过小凌子了?”
“嗯……”
霁月一脸心事重重,“殿下,奴婢按照你吩咐好的,将那些话原封不动告诉了小凌子。”
“他说……”
“他说以二皇子的脾气,一定会让我求仁得仁的。”
说到这里,霁月握紧了双拳,手背上的青筋狠狠地凸了出来。
“殿下,二皇子该不会真的派人去杀了奴婢的祖母吧?”
“若真是如此,奴婢即便是豁出了性命,也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霁月紧紧将嘴唇咬得发白,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见她双手抖得厉害,齐啸风伸手握了上去。
“你放心,有我在,就绝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向你保证,你祖母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的!”
霁月抬起头来,齐啸风那张坚定无比的脸,令她心中安宁了不少。
这是一种格外踏实的感觉。
齐啸风捏了捏霁月的手心,继续在一旁看起了书。
齐啸风总觉得火铳还有改良的空间,但又对其中的原理不是那么地清楚。
索性让宁顺儿去找了民间匠人编好的书,再仔细研究一遍。
二人就这么静默无言,相对而坐着。
两个时辰后。
太监宁顺儿尖锐的声音,划破了东宫寂静的夜空。
“殿下,侍卫许均在外求见!”
“嘭——”
霁月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紧张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齐啸风精神一振:“让他进来。”
“是!”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许均阔步走了进来。
“拜见殿下!”
齐啸风扬了扬下巴:“起来吧。”
“如何了?”
许均瞄了瞄一旁的霁月,神情有些迟疑。
齐啸风挥手道:“不妨事,你说吧。”
这许均看似是个粗人,实则心还挺细。
就冲这一点,齐啸风便对他好感颇丰。
许均领命,娓娓向齐啸风禀报了起来。
原来他带属下在齐崇瑞府外等了片刻,就见一辆黑色马车匆匆从后门驶了出来。
许均留下几个人继续盯着,自己则带了二人跟上马车。
马车七拐八拐,最终在城南一间简陋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当时,有个神色匆忙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院子里。”
“只听他吵闹了几句,然后就有一个老太太的哭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霁月目眦欲裂,听到这里,简直心都要碎了。
“除此之外,他有没有再做什么其他的举动?”
许均看了齐啸风一眼,见齐啸风默许,他便向霁月回答道:“那倒没有。”
“只是声音极大吵了几句,然后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留了二人在那里守着,便急忙回来向殿下复命。”
不光是霁月长出了一口气,就连齐啸风也跟着徐徐松了口气。
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此事顺利解决而高兴。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得力干将!
齐啸风赞许点头:“许均,此事办得不错!”
“你速速回去一趟,将那院子里的老太太接出来吧。”
“把她安置到……”
见齐啸风迟疑,许均主动道:“殿下,不如先把人接去属下家中吧!”
“属下家住在城西,平时只有母亲留在家里,也算是能有个照应。”
齐啸风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替殿下排忧解难,是属下分内的事!”
许均拱了拱手,“殿下,属下这就去了!”
送走了许均,霁月浑身一软,竟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齐啸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如今虽是酷热的夏夜,可霁月浑身却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冷。
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