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吕墨渊瞬间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再也保不住成茂才了!
然而另一旁的成茂才还在满脸错愕,不知齐啸风此话究竟是甚意思!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不怪罪微臣,是吗?”
齐啸风无语望向成茂才,并没有说话。
眼神中,有些怜悯。
看来,想要活命的欲望,已经吞噬了成茂才残存的理智。
这不,竟然都已经开始装疯卖傻,说起胡话来了!
齐崇瑞忍不住张口道:“成大人,你没听懂太子的弦外之音吗?”
“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依照大渊律法,理应斩首!”
“我父皇宅心仁厚,宽宏大量,是不舍得严惩朝臣的。”
“但国法就是国法,还请成大人主动请罪,给自己一个了断!”
解释完了之后,齐崇瑞还不忘向齐啸风求证道:“大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这狗逼,真不是一般的贱啊!
齐啸风可一点都不惯着对方,故作惊讶地回答道:“啊?”
“我只是随口说的而已!”
“二弟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吗?”
齐崇瑞:“……”
这个废物,又开始装疯卖傻了是吧!
“你……”
“行了!”
渊帝怒斥出声,打断了齐崇瑞。
他淡淡地瞟了齐啸风一眼,那眼神中,似有些许赞赏与褒奖。
这个臭小子,关键时候还真是不掉链子!
不仅没有当面与内阁的朝臣为敌,而且该表达的意思,是一点都没藏着掖着。
看不出来,这小兔崽子,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渊帝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再对成茂才说些什么,而是转向了半晌默不作声的吕墨麟。
“吕阁老,你以为呢?”
吕墨麟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一双眼睛深沉如潭水,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他同样也没有多看成茂才一眼,而是将眼皮子垂了下去。
“依照大渊律法,欺君之罪,罪该处死!”
“茂才,老夫与你师生一场,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告诉老夫便是了。”
成茂才猛地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刚才还口口声声要赏赐自己的渊帝,此刻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更不肯相信,一向提携自己、爱护自己的老师,竟然亲口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不……不!”
“老师您一定要救救我……”
“我绝无欺君之意啊!”
“陛下……陛下饶命!”
成茂才凄厉的呼号声回荡在大殿上空,听上去格外凄惨。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所有人都身形僵硬地垂下了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随着两名侍卫将成茂才拉走,大殿内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吕墨麟向渊帝主动叩首道:“成茂才是老臣的学生,如今他犯下欺君之罪,乃是老臣的失职!”
“还求陛下责罚!”
齐啸风将这一番操作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冷冷笑了起来。
吕墨麟这老狐狸可真有意思。
每次渊帝对他或内阁有动作,他都要以退为进,以此来拿捏渊帝!
之前在文武大典上,说起秋闱扩招一事时,他也如此刻这样,主动向渊帝请辞。
但渊帝上次得了好处,乐呵呵地主动给他个台阶下,倒也不算什么。
但这一次,这老狐狸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了。
渊帝本身就是要打压吕墨麟,瓦解内阁势力。
此刻他这样跳出来作死,渊帝又岂会轻易放过?
果不其然。
渊帝冷冷盯了吕墨渊半晌,这才开口道:“不错!”
“你教出的学生犯下大错,你自然有连带的责任。”
“但,朕念你年事已高,实在不愿降罪于你!”
“就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吧。”
说完,渊帝扫视群臣,继续道:“张潮邦、宋喆、你们身为工部侍郎,本应直接对河道修缮负责。”
“如今扬州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也难咎其责!”
“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必再在工部任职了!”
“吕阁老,你没有异议吧?”
这二人全是成茂才和吕墨麟提拔上来的,看来,渊帝这是要铁了心的整顿工部了!
事已至此,吕墨渊哪里还能用什么异议!
齐啸风甚至能够看到,吕墨渊的脸上,竟挂了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
“陛下自有决断,老臣不敢有任何异议!”
“……”
朝会散去,群臣们三三两两,向着宫外走去。
今日的气氛格外凝重,内阁和工部都迎来如此剧变,很难不让朝臣们噤若寒蝉!
“外公,外公!”
齐思德快走两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吕墨麟。
“外公,您今日为什么不替成茂才多说几句话呢?”
“成茂才绝对是被那草包给暗算了!”
“不!”
“咱们全都被那草包给暗算了!”
提起齐啸风,齐思德恨得牙根直痒。
吕墨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难道殿下看不出来吗?”
“今日之事,显然是圣上铁了心的要整顿工部,整顿内阁!”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圣上撤了工部两个侍郎之后,便要大刀阔斧,彻查扬州河堤冲垮一事了……”
齐思德闻言,眼皮子猛地一跳!
“外公,这可不行啊!”
“父皇可是派了那个草包去扬州的!”
“万一那草包发现了什么,或者向父皇胡言乱语,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