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先帝来,定远公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同齐啸风侃侃而谈了起来。
从他如何遇见先帝,到他与先帝、徐达如何结为义兄弟,再到他们如何攻下了第一座城池……
原来先帝和镇国公徐达是同乡,二人识于微时,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
前朝藩镇割据,再加上外敌虎视眈眈,致使中原大地战乱丛生。
先帝与徐达正值壮年,纷纷选择了投身军营,希望能够力挽狂澜,救大厦于将倾。
在军营中,他们认识了同样一腔热血的定远公,方立文。
三人一见如故,对彼时视人命如草芥的朝廷心灰意冷。
干脆自立门户,从乱世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在徐达出谋划策、方立文骁勇善战的辅佐下,先帝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从起兵开始,不到五年的时间,他便成为了一方不容小觑的势力。
十八年后,他彻底一统中原,成立了大渊帝国……
听着定远公真实生动的描述,齐啸风仿佛也置身在了那个遍地枭雄的激情岁月。
金戈铁马,刀光剑影!
征战四海,一统天下!
凡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子听到了这样的传奇故事,都会忍不住激情澎湃,心生向往!
听了定远公的故事之后,齐啸风心绪激动,久久无法平静。
“怪不得父皇总是教导我,要对您和镇国公尊敬爱戴。”
“您和镇国公可都是我大渊的肱骨权臣呐!”
“没有您和镇国公,何来今日的太平盛世?”
定远公却笑着摇了摇头。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早就已经是前尘往事了。”
“老夫原本不愿再提起,只是见殿下身上竟有几分先帝的神韵,这才忍不住旧事重提。”
“更何况最有宏才伟略的,应该是先帝才对。”
“老夫和老徐,不过都追随着先帝的脚步而已。”
“话说回来……”
定远公突然满脸憋笑,意味深长地盯着齐啸风。
“殿下和老徐,也已经许久不来往了吧?”
“老徐那次的确表现过激了,不过他这个人,脾气的确有点太臭了!”
“多少年了,都是那个样子!”
“让他改吧,他一把年纪了,肯定也改不过来。”
“殿下不必和老徐一般见识!”
听定远公突然提起镇国公徐达,不知为何,齐啸风竟然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等等!
这他娘的就是该死的肌肉记忆吗?
齐啸风虽然已经记不清楚徐达的样貌了,但听到他的名号时,还是会忍不住胆战心惊。
就连小腿肚都突然间一阵痉挛!
眼前这位定远公方立文就已经够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了。
那个镇国公徐达的脾气,竟然更大?
齐啸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拒绝二字!
“我是晚辈,怎敢生镇国公他老人家的气呢?”
“再说了,那次也确实是我有错在先。”
“不能怪他老人家发脾气!”
“那个……还是再过段时间,等他老人家彻底消气了,我再亲自登门拜访吧!”
看齐啸风越说越没底气,定远公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这个太子,怎么比自己记忆当中要谦逊得体得多!
原本定远公还在后悔,昨晚贸然答应了圣上联姻的要求,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
今日一见,太子倒并没有他想象当中那般上不了台面……
“既然殿下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也就不多插言了。”
“时候不早了,老夫的府上虽都是些粗茶淡饭,但只要殿下不嫌弃,便请殿下留下用膳吧……”
经定远公这么一提醒,齐啸风则才发现,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午膳时间。
初次登门拜访,就留在人家家里吃饭,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不必劳烦定远公准备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还有事情要办。”
“过段时间,我带上好酒,再来看您!”
见齐啸风还没忘记好酒这回事,定远公呲着牙花,笑了。
“那敢情好啊!”
“殿下诸事缠身,政务繁忙,等殿下从扬州回来,再来跟老夫喝酒也不迟。”
齐啸风听明白了,定远公这是要看看自己在扬州办事的能力呢!
今日交谈之后,齐啸风几乎已经可以摸准定远公的用意。
渊帝先前的话,只算是说对了一半。
定远公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居功自傲。
渊帝说,定远公还要考察考察自己这个太子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联姻,其实并不算贴切。
如今的大渊江山,是两位国公追随着先帝,一座座城池攻克下来的。
定远公早已将守护大渊江山看成是他自己的责任!
如今有这么一个锻炼储君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想到这里,齐啸风不觉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若是大渊能多些这样尽忠职守的朝臣,该有多好!
“那晚辈就不多打扰了!”
齐啸风起身告辞,定远公一路将他送到了府外。
刚出了府门,齐啸风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那个……”
齐啸风有些尴尬地回过身来,看着定远公的脸,他有些开不了口。
总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定远公,我这次来,想要看看我那个未过门的未婚妻吧!
也不知道大渊有没有那些成亲之前不能见面的穷讲究……
定远公似乎看穿了齐啸风的用意,轻轻一笑。
“小无不知道殿下要来,有事出门去了。”
一听此话,齐啸风有些失望,但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