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小暑,天气一日比一日酷热。
此时还未到正午,毒辣的日头就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
天空一片湛蓝,没有半丝云彩。
就连风都像是粘滞住了一般,感受不到一丝的空气流动。
顶着这样狠辣的日头站上片刻,就算不被晒晕,怕是也要被晒退一层皮。
即便如此,霁月还是算准了下朝的时间,等候在了东宫的甬道外。
起初日头还未照到此处,尚有一丝阴凉,也并不觉得炎热难当。
但随着太阳逐渐升起,整个甬道都暴露在了酷辣的阳光下,再找不到半点阴凉。
霁月浑身上下香汗淋漓,身上穿着的那件薄纱工装,也已被汗水打湿。
可尽管如此,她也不愿意离开此处半步。
她知道,今天是太子爷办事的时候。
朝堂上波云诡谲,形势莫测多变。
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变数,结果便会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霁月愈发紧张了起来,双手也忍不住狠狠交握在了一起。
不知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等了多久。
终于,当看见齐啸风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尽头的那一刻,霁月身子一软,重重地泄了一口气。
“殿下,您回来了!”
望着满头香汗的霁月,齐啸风眉毛微微一挑。
“这么热的天,你在东宫等我就是了。”
“何必在这里晒太阳?”
“晒黑了,可就不好看了!”
见齐啸风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霁月便知,今日的一切进展还算顺利!
“殿下……如何?”
齐啸风神色淡然,将方才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讲给了霁月。
霁月闻言,亦是惊讶不已!
“原来数日前,殿下命奴婢在外散布谣言,为的就是今日!”
“还有昨晚扎的那四个草人,也是为了能在今日派上用场……”
“不过殿下,奴婢有一事不解!”
霁月的眉眼间充满了困惑,“废了这么多心思,只针对了一个四皇子,有必要吗?”
“况且有了草人,还需要奴婢提前散步谣言吗?”
齐啸风笑着解释道:“只有草人,自然不够。”
“你听说过前朝的一废太子案吗?”
霁月面上一顿,点头道:“有所耳闻!”
“当今圣上曾被先帝废黜过一次,只不过两年之后,先帝就复立太子了。”
“不错,”齐啸风首肯道。
“当年父皇被先帝废黜,就是因为其他皇子编造传言,令先帝误以为真!”
“父皇花了两年的时间四处搜证,向先帝自证清白,这才被先帝恢复了太子身份。”
“此事过后,父皇便对流言深恶痛绝。”
“尤其是和什么气运、命数相关的传言,更是让他一听血压就高!”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霁月不禁对齐啸风心生崇拜。
“原来如此!”
“不过殿下,什么是血压啊?”
“听了这些传言,圣上为什么会血压就高?”
齐啸风一怔:“总之父皇最烦这样的传言,老四今天提起此事,就是在父皇面前作死。”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对老四下手……”
齐啸风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这几个皇子里,老三看上去后台最硬,是最能和我相抗衡的那一个。”
“实际上他不过是吕阁老的傀儡而已,吕阁老让他做什么,他就会乖乖做什么。”
“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老二心机深沉,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可偏偏眼下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一时半会,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唯独老四,在最为年轻气盛的叛逆期。”
“他受老三挑拨几句,就会冲动上头,甚至做出一些难以预料和掌控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他就相当于是老三的利爪。”
“老三不想做的赃事,都会推给他去做。”
霁月眼睛一亮:“殿下如今除掉了四皇子,就相当于是除掉了三皇子的利爪!”
“从现在开始,三皇子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和吕阁老就算想继续下一步动作,也会顾忌许多!”
齐啸风笑着点了点头。
“就喜欢你身上这股聪明通透的劲儿,一点就通!”
听到齐啸风夸奖自己,霁月倏忽间红了脸蛋。
“对了殿下,奴婢速速帮您更衣吧?”
“刚才许侍卫派人送了口信回来,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听到这个消息,齐啸风精神一震。
“这个许均,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你也收拾收拾,一会儿随我一道出宫吧。”
一听又能出宫游玩,霁月大喜。
“是!”
……
大渊国都燕京占地辽阔,有普通城池两倍之大。
整个燕京大体上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
其中,城南是皇子府、朝廷部门的集聚地。
城东多为富商、朝臣的府邸,城西则是大部分百姓居住的地方。
而在整个燕京的正中央,则坐落着大渊皇宫。
大渊皇宫仿佛一道天然的分界线,将整个燕京均匀划分。
燕京最为热闹的集市,也是东市、西市的划分点,就坐落在皇宫的东南方向。
过了集市一路向西,有几条错综复杂的巷子。
附近的百姓都说,这地方虽然靠近东市,但却十分邪门。
凡是在这里做生意的,基本上都挺不过三个月。
时间久了,这里也逐渐被闲置了下来。
如今此处的墙砖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