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还想再张口,然而许均那冰冷的眼神,让他瞬间清醒!
且不说这人说的话当真不当真,就说他们这些人今晚真在宝俭堂闹事,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暂且先让那乞丐住上一晚。
等找机会拿了他的绿松吊坠之后,大不了再求助巡抚大人,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想到这里,掌柜的只好偃旗息鼓,不再多说什么。
他有些怯懦地望向刘基,本打算绞尽脑汁向刘基解释些什么,谁知刘基竟突然癫狂,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好!”
“很好!”
“宝俭堂原来就是这样办事的!”
“我知道了!”
刘基冷哼一声,甩袖便离开了宝俭堂。
随着刘基的离席,今晚这一场闹剧也总算落下了帷幕。
望着刘基远去的背影,伙计泰二忧心忡忡,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得罪刘公子吗?”
“万一刘公子将此事告诉巡抚大人,咱们再被巡抚大人给迁怒了……”
“这样一来,东家一定会怪罪咱们的!”
掌柜的原本也有些担忧,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令他再次展露了笑颜。
“不会!”
“你没听说么?”
“近三个月来,汤阴一带水匪出没,官府早就下令通缉了。”
“若是咱们能将水匪困住,全部交给巡抚大人……”
“这难道还不能算是大功一件?”
泰二吓了一跳!
“掌柜的,咱们宝俭堂有水匪?”
“小的这就去禀报巡抚大人!”
泰二拔腿就要跑,却被掌柜的伸手拉回来了。
“傻啊你!”
“现在是去请巡抚大人来的时候吗?”
绿松吊坠还没到手呢,怎么就能贸然请巡抚大人来?
真是沉不住气!
被掌柜的训斥了两句,泰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您是怎么断定,咱们宝俭堂内有水匪的?”
掌柜的冷哼:“这几个人看上去蓬头垢面,但又不像一般乞丐那样穷酸,似乎并不缺银子。”
“不是水匪,又能是什么人?”
“况且……”
况且无论她们是不是真正的水匪,巡抚大人恐怕也亟需侦破此案!
自己何不给他个顺水人情?
见掌柜的成竹在胸,泰二不由自主伸出大拇指,满眼都是倾佩。
“还是您高啊!”
……
与此同时。
被陆秀宁就这么拉回客房里,齐啸风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身为花魁,不都很是矜贵的吗?
自己蓬头垢面的,而且还一文银子没掏,怎么就被这姑娘给拉回来了?
齐啸风百思不得其解!
见陆秀宁似乎还有些担心,时不时向窗外眺望着,似乎生怕突然会有人闯进来,齐啸风便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脑子一热把我拉进来,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若真害怕,大不了还出去就是了。”
接连赶了五天五夜的路,齐啸风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睡个痛快觉。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见齐啸风竟然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脸上全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陆秀宁瞬间羞红了脸!
“你……你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齐啸风无奈苦笑:“姑娘,你搞错了吧?”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侮辱你了?”
“我要真对你做点什么,那才真是侮辱你吧!”
陆秀宁一时语塞。
这乞丐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难道自己心中真期待对方对自己做什么吗?
当然不是!
从半个月前开始,她便因为今晚的扬州诗会彻夜难眠。
自从她被卖入春月楼后,因为年纪太小,而且尤擅弹唱,便一直做个清倌人。
客人们纷纷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尤其是听说过她不俗的家世后,更是对她趋之若鹜。
这十年来,已经有不少顶级富商、甚至达官显贵表示,要等她长大成为花魁的那一天到来。
可以说,这十年来,陆秀宁每一天都战战兢兢、活在恐惧中!
随着扬州诗会这天的到来,陆秀宁便知道,这是自己一生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直到方才诗会上,那一首令她潸然泪下的词出现,才终于为她早已灰暗的内心照亮了一道光!
她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词作!
看着一旁毫不在意的齐啸风,陆秀宁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
齐啸风被这姑娘的问题整笑了。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当然重要!”陆秀宁的表情严肃。
“我想知道,公子一个乞丐,究竟为何能写出刚才那首词来?”
“所以,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齐啸风哑然,不知道该说这位花魁天真无邪,还是傻得离谱!
“只是因为刚才那一首词,你身为花魁,就贸然将初夜给了我这么一个乞丐。”
“值得么?”
“此事若是传开,从今往后,你如何在扬州立足?”
“这个问题,难道你自己就没有考虑过?”
被齐啸风一语点破,陆秀宁的脸色闪过了一丝苍白。
然而这一丝苍白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而已,很快,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乞丐也好、显贵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活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