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啸风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湖蓝色官袍的中年人大踏步走上前来。
那人肤色黝黑,中等身材,面容冷峻如铁。
一双鹰眼凝神聚光,此时此刻,正冷冷盯着方才说话的官兵。
齐啸风看此人很是面熟,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先前在哪里见过他了。
看到中年人骤然出现,那官兵先是一愣,随即咧嘴冷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咱们建安县的县丞何大人吗?”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姓何的冷冷道:“正如你所说,本官乃是建安县丞!”
“你说本官为何出现在此处?”
官兵淡淡翻了个白眼:“何大人忘了!”
“巡抚刘大人说了,建安赈灾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刘大人不是送了您花鸟美人么?”
“您每天留在县衙逗逗鸟,听听曲儿,岂不美哉?”
此话一出,旁边两个官兵都跟着吃吃笑了起来。
“是啊何大人!”
“好好的日子不过,您来这儿做什么?”
“刘大人已经发话了,这的事,您也管不了啊!”
面对这几人的嗤笑,姓何的非但没有面露愠怒,反而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本官与刘大人的对话,你们几个倒是听得比谁都清楚!”
“刘大人是说过此话,不过你别忘了,本官依旧是这建安的县丞。”
“你一个百户,也要管本官做什么吗?”
官兵被他这一番言论质问得一时语塞。
“那何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姓何的冷冷一笑:“来人啊!”
“这三人顶撞县丞,立刻剥下他们的官服,各打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这三人明显有些慌神。
“何砚!”
“你这是公报私仇,以权谋私!”
“我要去刘大人面前告你!”
姓何的无奈耸了耸肩:“请便!”
很快,便见几名官兵从姓何的身后上前,将那三名官兵的官服扒下,按在地上打起了板子。
扑哧扑哧的闷棍声与那三人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听得人心中一阵一阵发寒!
姓何的伸手指着那三人,向在场其余官兵震声道:“你们看仔细了!”
“本官的确管不了赈灾的事情,但若是谁顶撞本官,依照大渊律法,唯有板子伺候!”
“还有……”
姓何的抬眼望向那施粥的小吏:“刘大人就是让你们这样熬米粥的吗?”
小吏刚想反驳,可看到一旁正在挨板子的三人,他只好伸长脖子,咽了口口水、
“不……不是的!”
“何大人放心,明日开始,属下一定多放米……”
何砚眼睛一撇:“明天?”
“不不不!”小吏慌张摆手:“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何大人请稍等!”
说着,小吏手忙脚乱,慌张重熬米粥去了。
等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逐渐散去,姓何的突然转身,径直来到了齐啸风的身前。
只见他微微向齐啸风躬身,双手握拳行了个简单的礼。
他压低声音,向齐啸风道:“下官建安县丞何砚,拜见太子殿下!”
“多谢殿下筹集的赈灾银,河道已经开始重新修缮了!”
齐啸风这才想起,原来上次来扬州,就曾在建安见过这个何砚。
当时,偶然听何砚提起过。
那时赈灾粮迟迟未到,当地地主与官府集体抬高粮价、坑骗百姓贱卖粮田。
没想到回京之后,这件偶然听到的事情还阴差阳错,救了齐啸风一命!
结合刚才看到的一幕,齐啸风心中对这个何砚的印象很是不错。
“谢就不必了。”
“不过何大人,为何刘大人不许你插手赈灾一事?”
何砚闻言,脸上浮现起一抹无奈苦笑。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齐啸风的问题。
“殿下,您应该是刚到建安吧?”
“下官先带您去看看刘大人搭建的临时避难所吧!”
在何砚的带领下,三人来到镇上一处石楼面前。
只见那石楼足有三层高,从外观看,简直是固若金汤,牢固无比。
只不过大门紧紧关闭着,从外面无法看出,里面究竟是何模样。
看着眼前的石楼,田铮震惊了。
“这是……刚搭建的临时避难所?”
何砚摇头:“不,这是前朝一名状元自己盖的石楼。”
“这里做过酒楼,也做过青楼。”
“只不过水患爆发之后,被刘大人征用,用作了临时避难所。”
“能在这种临时避难所居住的,可不单单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据下官所知,想在这里住上一晚,至少要花上百两银子……”
齐啸风无语。
这刘德林还挺他娘的会省钱啊!
身为巡抚,征用一栋青楼做临时避难所,又能花几个钱?
这不比重新搭建一栋要便宜得多!
最关键的是,这地方身为临时避难所,居然还要管老百姓收钱!
而且收取的,还是如此天价的费用!
最黑心的商人,都没有这家伙贪心!
不过……
“整个建安县那么多的难民,像这样的临时避难所,一共有几个?”
何砚叹了口气:“回殿下,像这样的临时避难所,整个安宁一共有不到二十个。”
“下官算过,就算每栋楼能容纳二百人,这些一共也只能容纳四千人!”
“建安县共有灾民近十万人,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百姓依旧在外流离失所,居无定处……”
这个数字,令齐啸风触目心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