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永正那副没出息的窝囊样子,吕宁忍不住狠狠皱起了眉头。
阁老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怎么竟和这样没脑子的蠢货勾搭在一起!
那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除了给阁老找麻烦,他还会干什么?
尽管心中不满,但吕宁却并未在曹永正面前表现出来。
“曹大人,我问你。”
“你在乎你那个未出世的儿子吗?”
曹永正脸上一怔,旋即放声道:“当然在乎!”
“那是我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不在乎,谁在乎?”
吕宁点点头:“既然曹大人在乎,那愿不愿意给自己的儿子谋一条生路?”
眼见吕宁的表情愈发神秘莫测,曹永正的心里也逐渐忐忑了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但说无妨!”
吕宁淡淡地笑了。
“既然曹大人问了,那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若是曹大人能够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一个人的头上,那吕阁老自然有的是办法,保住你儿子。”
“你侄子已经被发配边疆,这一路过去,不死也得损半条命。”
“你难道就不想留住自己的儿子,留住曹家唯一的血脉吗?”
吕宁的声音极具诱惑力,仿佛是将人魂魄引诱至阴曹地府的黑无常,令曹永正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
“可我要真一口认罪,将所有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头上,那岂不是更要株连九族了?”
“更何况,我……我……”
“我还想活着见我儿子一面……”
看到曹永正这幅贪生怕死的德性,吕宁尽量按捺住心中的鄙夷,继续劝道:“人终有一死,曹大人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难道不值得吗?”
吕宁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曹永正立刻紧张地缩了缩脑袋。
“这不是命不命的问题!”
“本来这事儿跟我就没什么关系,都是吕爽一手策划,不断怂恿我!”
“我是听信了他的谗言,这才一时糊涂,险些酿下大错!”
“我只能算是从犯,吕爽他才是主犯……”
“够了!”
吕宁一声暴喝,打断了曹永正的喋喋不休。
他往日里总是一副面带微笑的谦卑模样,此刻他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在了曹永正面前时,才露出他那狠戾的一面。
“曹大人,你可知道在你之前,这间牢房还住过什么人吗?”
“告诉你吧,那人正是曾经名震江南的扬州河道总督,杨自明!”
“你知道他是因何而死的吗?”
“阁老给过他建议,可他却阳奉阴违,只知道和刘德林明争暗斗!”
“最后的下场,你也知道了。”
“昨日午时三刻,他已在午门被刽子手腰斩。”
“你知道,为什么是腰斩吗?”
“因为只有让诸位大人们亲眼看到杨自明的惨死,才能让他们学会听话!”
“据说杨自明死的时候,肠子肚子流了一地,乌红色的内脏混合着鲜血,还在蠕动。”
“可他本人都还没有断气呢……”
吕宁的描述生动且形象,再加上他的声音又极其低沉。
在他的生动描绘下,曹永正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趴在地上哇哇大吐了起来。
看着曹永正那狼狈的样子,吕宁继续冷冷道:“是自己死,还是拖着全家老小一起去死,曹大人可以仔细考虑考虑。”
“只不过,留给曹大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曹大人一定要抓紧时间,到了最后时刻,事态可就不是阁老能够掌握的了……”
曹永正将胆汁都全部吐尽,这才虚弱地坐在了一旁。
不知何时,吕宁已经悄然离开了。
天牢内静悄悄的,仿佛那个鬼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曹永正双目发直,呆呆望着前方。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心里做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儿子,这一次是爹对不起你!”
“爹必须要活啊!”
“无论如何,爹都不能认这个罪!”
“爹知道,若是爹不包庇吕爽,吕墨麟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爹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必定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你在天有眼,可一定要投胎回来,再给爹做儿子……”
……
翌日,晌午。
齐啸风睡到了自然醒,这才带上许均一道出了宫。
不知是不是惦记着去吕墨麟府上这件事,整整一晚,齐啸风睡得都不是很踏实。
一晚上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梦见方小无变成了一头母老虎,追着自己狂咬;一会儿又梦见渊帝下旨,派自己去动物园里的狮虎山当饲养员……
笑死,现在是大渊,哪来的动物园啊!
总之做了一晚上的怪梦,清早起来,齐啸风还是觉得精疲力尽。
见齐啸风满脸倦容,许均忍不住劝到:“殿下,要不您晚些再去吕阁老府上吧?”
“看您实在没什么精神,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齐啸风摇了摇头。
“早晚都得去,还不如早去早解脱!”
“再说我难得昨晚没睡好,今天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去吕墨麟的府上刚刚好!”
许均闻言有些惊讶,这个样子去吕府,究竟有哪里好的?
不过殿下总是有它自己的打算,就算提前说出来了,旁人也绝对无法参透!
吕府坐落于京城东郊,距离皇宫的路途并不算十分遥远。
齐啸风还未来得及在车上打个盹,马车便已稳稳停在了吕府门前。
这是齐啸风第一次来到吕墨渊的府邸,望着眼前那高耸入云的朱红色门头,齐啸风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