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见吕墨麟的眼尾细不可闻地抽了抽。
他的反应,令齐啸风感到尤其好笑。
你要说你的儿子无罪,但我偏要拐弯抹角,说你没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好!
关键是此话一出,你还没办法反驳,只能咬着牙点头接受!
就问你,你气不气?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见吕墨麟眉头紧簇,明显被齐啸风的言辞气得不轻。
“咳咳……咳!”
“殿下,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来说吧!”
“来人,给殿下看茶!”
吕墨麟忙咳嗽了几声,试图以此来掩盖尴尬。
齐啸风也没有多说什么,抬脚随吕墨麟走入正厅坐下。
见吕墨麟落座之后便在不断地咳嗽,齐啸风默默将手边的茶碗盖上了盖子。
“阁老这是怎么了?”
“在家歇了两日,身子也不见好啊!”
吕墨麟咳嗽着,脸上努力露出一个虚弱疲惫的笑脸。
“老臣的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前两日晚上吹了点风,便一直咳嗽不止。”
“头也是一阵一阵的疼,有时候看字都看不清楚。”
“当还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咳咳咳咳……”
“殿下您今日来得正好,麻烦请您帮老臣转告圣上,就说老臣的身子骨已经病入膏肓,实在不能回到朝中,继续为圣上分忧了……”
“咳咳咳!”
吕墨麟咳得地崩山摧,齐啸风在一边看着,简直担心他会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阁老老当益壮,怎么会病入膏肓了呢?”
“我带了太医院的张院判来,就是来看看阁老的病情如何了。”
听齐啸风这么一说,吕墨麟才故作惊讶:“殿下怎么把太医给请来了呢?”
“老臣只是一介朝臣而已,这样做,实在是不合乎规矩啊!”
齐啸风一阵无语。
那么大个张院判跟在自己身后走了进来,怎么我不说,你还假装没看见是吧?
大概演演就可以了,演的多了,实在让人心烦!
齐啸风懒得跟他多说,只是向身后张院判示意,让他看看吕墨麟的病情。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张院判这才笑着说道:“阁老不必惶恐,许是前几日晚上吹了风,着了风寒,这才会咳嗽头疼。”
“待下官开上几副祛风热的安神方子,阁老按时付下,三日内就可见好了。”
……就这么屁大点病,你又是给我装头疼,又是给我装看不清楚路?
不知道的,兴许真以为你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呢!
听了张院判的话,吕墨麟倒是面色沉静,没有看出来什么尴尬。
“哦……那就有劳张院判了。”
“吕宁,送张院判下去开药方吧!”
“是!”
张院判走后,正厅内便就只剩下了齐啸风与吕墨麟二人。
吕墨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不满殿下所说,老臣年事已高,已经逐渐产生了退意。”
“恰逢今年秋闱,圣上又有扩招之意。”
“足见如今大渊人才辈出,已经不需要老臣这样的糟老头子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要当真撤了你的职,你肯定又要哭爷爷告奶奶,细数自己为大渊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了!
这一刻,齐啸风总算是明白,昨日见到渊帝时,他为何会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倒是真想趁此机会撤了吕墨麟的职,只可惜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暂时还不允许他这样做!
“阁老怎能妄自菲薄呢?”
“正是因为秋闱要扩招,所以大渊朝堂才离不开您啊!”
“您还不知道吧,父皇有意新增一部,名曰通政司。”
“这就意味着,今次秋闱,要扩招的可不仅仅是几名人选那么简单的问题……”
一提通政司的事,吕墨麟明显坐不住了。
“哦?”
“圣上怎会突发奇想,突然要新增一部呢?”
齐啸风淡淡笑了笑:“还不是因为扬州的贪官污吏,令父皇深恶痛绝,下定决心增设新部,以杜绝此现象!”
“原本是打算,等阁老的身子见好之后,还请阁老多多提携通政司的新人。”
“可若是阁老力不从心……”
话虽是这样说,但无论是渊帝还是齐啸风,都绝不可能有这这样的想法。
有谁不知道,吕墨麟所谓的“提携后备”,不过时往朝堂的各部散步棋子而已。
好不容易成立一个未被他沾染的新部,又怎么可能由他来负责呢?
齐啸风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只是给他画饼而已。
有这么好一个培养势力的机会,他吕墨麟这么贪心,怎么会轻易放过?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吕墨麟立刻话锋一转。
“既然有新部成立,那也算是我大渊朝政的大事了。”
“身为内阁首辅,又是吏部尚书,老臣理应为陛下排忧解难!”
齐啸风却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
“唉?”
“那怎么能行呢!”
“阁老的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为了朝堂上的小事,而拖累了身子啊!”
“既然阁老身子还是不舒服,那我这就回去奏明父皇。”
“阁老放心,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府里养身子。”
“什么时候身子养好了,什么时候早回去……”
说着,齐啸风站起身来,这就作势要走。
没想到太子竟根本就不打算苦劝自己出山,吕墨麟的脸色简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身为大渊朝臣,老臣理应为陛下分忧,为大渊做贡献!”
“不过是一点点风寒而已,老臣的身子还经得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