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
听到阵阵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渊帝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他妈的,本来心里就烦,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在这里装疯卖傻,发出此等上不了台面的声音?
岂有此理!
渊帝的目光从大殿上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才注意到了一旁面露痛苦、呲牙呻吟的齐啸风。
一看到这动静竟然是齐啸风发出来的,本就不悦的渊帝更加恼怒了。
“太子!”
“大庭广众,你这是在做什么?”
发现渊帝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动作,齐啸风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了。
“父皇,儿臣回去休息了几日,感觉这胳膊更疼了……”
“太医说,最近天气炎热潮湿,儿臣胳膊上的伤口恐有化脓的嫌疑……”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户部尚书上官松云瞬间面露忧色。
“最近天气愈发炎热,殿下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切莫伤了我大渊的国之根本!”
“若非有心之人从中作梗,我大渊储君又怎会置身危险之中,遭遇这样的劫难?”
“曹永正死得其所,但他绝不能算是唯一的凶手!”
说着,上官松云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吕爽两眼。
上官松云身为两朝老臣,本就看不惯吕墨麟结党营私的作派。
再加上先前齐啸风提出的“改稻为桑”政策,替上官松云解决了户部长期亏空的大问题,令上官松云对齐啸风这个储君开始刮目相看。
两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上官松云对吕爽愈发的嗤之以鼻,鄙视到了极点。
感受到了上官松云的敌意,吕爽心情大好,甚至竟开始得意忘形了起来。
“上官大人,您这是话里有话,含沙射影啊!”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曹永正既然已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他自己一人的头上,足见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良心发现。”
“也足以证明草民的无辜!”
“圣上都没有再发话说些什么,上官大人又何必在这里冷嘲热讽呢?”
“你……”
上官松云再怎么说,也是位列二品的一部尚书,内阁重臣。
吕爽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懂礼貌的毛头小子而已。
被吕爽这般讥讽,上官松云瞬间涨红了脸!
兵部尚书程居正向来沉默寡言,见吕爽竟然如此狂妄,他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圣上虽然还未发话,但你身为吕阁老的儿子,不应该揣度不到圣上的意思。”
“很明显,圣上这是在给你一个主动承认错误,好对你从轻发落的机会!”
“曹永正虽已身死,但他的死,可不等于这整件事情的终结。”
“先前写给杨自明的那封信,应该假不了吧?”
望着程居正那双格外锐利漆黑的眸子,齐啸风忍不住在心中拍手叫好!
不愧是人称大渊第一毒舌的程居正啊!
平日里看他三缄其口,很少发言,还以为他是个喜欢明哲保身的中立派。
没想到在这种关键问题上,还是他最能一语中的,立刻抓住问题的重点!
果然,程居正话音还未落,吕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淡定了起来。
“那……”
“那封信本就是曹永正威胁我写的!”
“他威胁我,说我若是不写,他就……”
程居正压根儿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吕爽。
见吕爽吞吞吐吐,表现得极其不淡定,程居正的眼神更加犀利了起来。
“威胁你?”
“吕大公子,这话从你自己口中说出来,你自己就不觉得好笑吗?”
“你身为阁老的儿子,放眼整个大渊,又有谁能威胁得了你呢?”
“退一万步讲,即便你是真的被曹永正所威胁。”
“那你为何不向阁老求助,为何不请阁老进宫向陛下陈明实情?”
“还是说阁老本就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默许了曹永正的行为……”
此话一出,吕爽瞬间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登时狂躁了起来。
“我爹并不知情!”
“此事与我爹毫无关系!”
“哦……”
程居正半张着嘴,点了点头,作恍然大悟状。
“也就是说,当时你与曹永正接触过后,并未告诉其他任何人。”
“甚至包含阁老在内!”
“你知情不报,反而选择将此事隐瞒起来,甚至配合曹永正,写信给杨自明!”
“今日当着陛下的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我倒想要问一问你。”
“你这究竟是安的什么居心!”
面对程居正的夺命连环问,吕爽早就没有了刚刚那副嚣张得意的嘴脸。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矮下去的气势,以及满头细密的冷汗!
“我……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我乃是受到了曹永正的胁迫,迫不得已,这才……”
吕爽话还未说完,程居正便又立刻“哦”了一声。
“也就是说,在曹永正的胁迫下,你逼不得已,替他完成了向太子行刺的事情!”
说着,程居正面对渊帝,深深鞠了一躬。
“启禀陛下,此事已经清楚明了了。”
“刺杀太子殿下一事,曹永正算是主谋,而吕爽则是从犯!”
“如今曹永正已死,还请陛下处置吕爽!”
上官松云等另外几名内阁的辅臣见状,也学着程居正的样子,向渊帝鞠了一躬。
“请陛下处置吕爽!”
剩下几个吕墨麟的拥趸虽然很是为难,可话是吕爽刚刚自己说的,他们实在无力再替曹爽辩驳开脱。
尤其是齐思德,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微微半垂着头,像是生怕有人想起,自己和吕爽之间还有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