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源为人本就沉默寡言,面对吕墨麟的冷嘲热讽,他的脸上也是一片平静,并未见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
“多谢吕阁老,下官就先告辞了。”
王清源微微向吕墨麟行了一礼,转身便阔步向宫外走去。
转过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了起来。
似怀有重重心事,根本就不见任何高升的喜悦!
就在他快要走出宫门外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小太监的出现,拦住了他的脚步。
“王大人,请留步!”
“我家主子说了,他先您一步出宫,在天然居等您。”
看着眼前的小太监,王清源心中有些疑惑。
“这位公公,你家主子是……”
小太监脸上笑意越发深了。
“王大人去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王清源若有所思,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出宫之后便直奔京城中心的天然居。
被门口的小二带着上了楼上包间之后,王清源这才看到了坐在包厢内的齐啸风。
“下官王清源,拜见太子殿下!”
王清源正欲俯身行礼,却被齐啸风起身托住了双臂。
“如今不在宫中,王大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然而王清源却坚决道:“即便不为寻常礼数,也是为了报答太子殿下的恩情!”
“下官深知,若非太子殿下,那日下官绝不会只得到一个被罚俸半年的惩罚。”
“更不会被圣上召回京城,并委以通政使的重任!”
“请殿下容下官一拜!”
接着,王清源不容分说,执意向齐啸风行了跪拜大礼。
齐啸风实在拗不过王清源,赶忙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对了王大人,何砚最近怎么样?”
“他这个巡抚,做得可还算是得心应手?”
听齐啸风提起何砚,王清源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
“殿下您是不知道,自从何砚出任扬州巡抚之后,整个扬州的风气都变了不少!”
“百姓们对他交口称赞,而他本人也更是兢兢业业,将先前不少悬而未解的问题都解决了。”
“幸亏那日,您举荐他这个小小的县丞做了扬州巡抚。”
“除了他之外,下官实在想象不到,还有谁会比他更能胜任这个职务!”
听说扬州如今的一切都稳定有序,齐啸风也颇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陆秀宁呢?”
“现在如何?”
说起陆秀宁,王清源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的神色。
“提起此女,下官不得不赞叹一句,殿下您实在是慧眼识人啊!”
“您怎么知道,此女有惊人的经商头脑的?”
看到王清源略有些夸张的反应,齐啸风有点懵逼。
“夸张的……经商头脑?”
王清源点了点头。
“正是!”
“您离开扬州之后,点名将宝俭堂交给此女打理。”
“在此女的经营下,宝俭堂的生意简直是蒸蒸日上,比原先叶锦儒经营的时候还要红火!”
“后来叶锦儒被羁押回了京城,他名下的产业也都被悉数拿出来拍卖。”
“那姑娘竟然用经营宝俭堂所赚得的银子,将她原先所在的青楼春月楼给买了下来!”
“扬州城的百姓都说她有志气,凭着自己的双手,重新还了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不过,也有人说……”
王清源欲言又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齐啸风笑意盈盈:“王大人,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
“有什么话,大可畅所欲言,一吐为快!”
听到齐啸风这样说,王清源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也有不少谣传,说陆秀宁是承了太子殿下您的雨露之后,这才在扬州城里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不过这种说法也只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殿下切莫放在心上!”
“那姑娘的经商头脑,的确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她提出的什么‘明星效应’,被扬州大小酒楼争相效仿,成了坊间人人热衷于谈论的话题!”
“只不过其他人毕竟是东施效颦,远不如宝俭堂和春月楼的生意好……”
听着王清源的叙述,齐啸风嘴角不禁勾勒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姑娘的确聪慧,自己无意间提起过的经营模式,竟然还真被她给学了去!
而且,效果,居然还不是一般的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王大人,提起陆秀宁的事……”
“当年她父亲陆青松被卷入的那一场贪墨案,你可有什么印象?”
王清源闻言点了点头。
“那可是圣上登基以来,最轰动朝野的一桩贪墨案。”
“即便是杨自明、刘德林的案子,涉案金额也不及当年那一场贪墨案的一半!”
齐啸风连连咋舌:“这么厉害?”
“怪不得会引起父皇的震怒呢!”
“只是我听说过,那个陆青松本不是什么贪官污吏。”
“可他又怎么会被无端牵涉其中呢?”
王清源徐徐摇头,道:“彼时下官只是琼州一个知府而已,对扬州的局势并不清楚。”
“只是扬州大半官员都被贪墨案牵连,朝中一时无人可用,下官这才被圣上调去了扬州而已。”
“下官只知道,那年在扬州走马上任的,有不少都是吕墨麟的手下……”
见王清源对此也不甚了解,齐啸风无奈,也就不再过多追问些什么。
本想招呼王清源吃菜,但见王清源似乎想到了什么糟心的事情一般,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王大人,有何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