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吕宁始终眉头紧锁,满腹心事。
直到回到吕府之后,他依旧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甚至就连吕墨麟正坐在后院的躺椅上纳凉,他都差点没有看到。
“咳咳!”
看到吕宁神不守舍的样子,吕墨麟略有些不满地咳嗽了两声。
意识到吕墨麟的存在,吕宁这才连忙收敛神绪,停下了脚步。
“阁老,您怎么在这儿啊!”
“夜里起风了,还是有些凉的。”
“您不要着凉了!”
吕墨麟淡淡道:“无妨,躺在屋里倒是燥热得很,还不如坐在院子里吹吹风。”
“你去过三皇子那里了?”
吕宁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吕墨麟似乎察觉到了吕宁的不正常,忍不住抬头瞟了他一眼。
“怎么从三皇子那里回来之后,就失魂落魄的!”
“三皇子那里可一切安好?”
听吕墨麟陡然问起此事,吕宁的心不由得紧紧缩在了一起!
回想起方才三皇子表现出来的那一幕,吕宁便心惊胆战。
那是三皇子不经意流露出的本性吗?
关键时刻,为了自保,他真的会弃阁老于不顾吗?
也许,还真有很大的可能!
若是要到了那个份上,那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人。
毕竟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外抛头露面……
见吕宁半晌都不回答,吕墨麟眉头紧锁,眼中的狐疑呼之欲出。
“究竟发生何事,你一五一十,从实招来便是!”
面对吕墨麟的再三催促,吕宁干脆直接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阁老,有些话,本不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应该说的!”
“可是为了您的安危,奴才不得不说实话啊!”
看着吕宁这不同寻常的表现,吕墨麟的眉头已经紧紧地挤成了一个“川”字形。
“说!”
吕宁吞了口口水,道:“三皇子他说了,他会落得今日这样的田地,都是因为要替阁老您顶罪。”
“若是您三日之内再想不出办法救他出去,他一定会去陛下面前告发您的!”
吕墨麟眉毛一抖。
“他真是这么说的?”
吕宁惶恐低头:“三皇子原话如此,奴才万万不敢添油加醋,搬弄是非!”
“奴才已经再三向三皇子安抚过,说成彪已死,此事如今死无对证,只等陛下消气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可他却不肯,非要您三日之内有个答复!”
“若是三日之内他还出不去,那么他一定会到陛下面前,将您的计划全盘托出……”
说到这里,吕宁还不忘长叹了一口气。
“阁老,说真的,奴才真替您感到不值啊!”
“为了三皇子,您呕心沥血,实在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就连少爷会被皇上迁怒,被发配至边疆,也和三皇子殿下的事情有关!”
“可三皇子殿下非但没有体恤您,更是处处威胁您。”
“他这样做,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听完了吕宁的描述,吕墨麟眼中的寒芒早已经凉气逼人,格外可怖。
“老夫这后半生苦心经营,都是为了扶他上位。”
“扪心自问,老夫从来没有过对不起他的时候!”
“可事到如今,他却将老夫逼迫到了这样的境地……”
“着实令人寒心!”
说到此处,吕墨麟的眼神愈发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明晚你找个借口,再去三皇子府一趟。”
“告诉他,老夫已经想好了办法。”
“只要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老夫就一定会救他出来!”
吕宁心中一顿。
若三皇子当真安全出来了,那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岂不是就要露馅了吗?
“阁老,您当真想到办法了?”
“圣上因为此事可是大发雷霆,若是您贸然插手,说不定会引火上身,引起圣上的不满……”
吕宁话刚说了一半,感受到吕墨麟冷冷射来的目光后,他连忙闭上了嘴。
“……奴才失言了!”
吕墨麟淡淡将目光移开,开口道:“你明晚只管去就是了。”
“到时候具体该怎么做,老夫会再告诉你!”
“总之,三皇子这一次,是真的太伤老夫的心了……”
望着吕墨麟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吕宁除了点头答应之外,也再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只希望这一次,阁老真的能下定决心,将三皇子当成一枚弃子吧。
这一次若不是三皇子扛下罪名,那么自己将必死无疑!
……
艳阳高照,惠风和畅。
因为前一晚下了暴雨的缘故,今日的京城凉爽了不少。
再加上正巧碰上逢五的集会,所以街道上行人摩肩擦踵,格外热闹。
只不过,这一日,有不少百姓都齐聚在京城集市中心一家铺子前,点起了脚尖朝里面张望着。
“哎哎哎,你听说了吗?这新开的医馆要在这里搭台子,搞擂台呢!”
“早听说啦!大家伙儿今儿个聚在这里,不就是等着看这个嘛?”
“笑死,医馆开擂台,安的是什么心思,那不是昭然若揭!”
“甭管他什么心思,只要这儿能看热闹,那我就爱看!”
“不过这毕竟是个新开的医馆,若是今日打擂有人受重伤,来不及救治,再闹出人命来,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闹就闹呗!反正又不是我的人命,我全当看热闹了……”
“……”
待齐啸风赶到医馆外面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一片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