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爽那紧张的模样,衡王轻轻地笑了。
“到武州这几日,可都还住得习惯?”
吕爽受宠若惊,依旧是头都不敢抬一下,向衡王瓮声瓮气地答道:“多谢衡王殿下关心!”
“在武州的一切都好!”
“那就好。”
衡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是住得习惯,便从此在武州住下吧。”
一听衡王要让自己一直呆在武州,吕爽心中猛地一咯噔。
“这……”
“在武州多有叨扰,实在是给衡王殿下添麻烦了!”
“殿下放心,再过些时日,等风声过去之后,在下会自行离去的。”
“不必殿下挂念!”
平心而论,每次见到这位衡王,吕爽这心里总是止不住地发毛。
这衡王明明比当今天子年轻五岁,可他看上去却苍老许多。
不知是因为他那一头不修边幅的银发,还是因为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种腐朽气息。
总而言之,每次靠近他的时候,吕爽都要竭力克制住心头那呼之欲出的恐惧!
不过才住了短短几日,吕爽对这个衡王的惧怕便已经快要到达了顶峰。
若是从此在武州住下,岂不是要日日面对这个衡王?
那还了得?!
更何况在武州这样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谁能长久地待下去啊!
远的不说,再多待一个月,吕爽怕是都要崩溃!
听到吕爽的回答,衡王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件噩耗,瑾儿怕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吧。”
“几日前,你爹因诸多罪名,已被渊帝押入了刑部内。”
“据说,你爹被带到渊帝面前,不知是何原因,竟畏罪自戕了。”
此话一出,吕爽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不……不可能!”
“我爹是大渊内阁的首辅,是当年得到先帝重用的贤臣!”
“圣上不会轻易动我爹的!”
衡王摇了摇头,满脸的惋惜。
“以渊帝的性格,怎会容忍大渊朝堂之上,有这样一个对他充满威胁的重臣存在呢?”
“你爹一生兢兢业业,只可惜,到了晚年,竟然被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太子找到了蛛丝马迹。”
“现如今,渊帝已经命令太子,带人彻底查抄了吕府……”
吕爽瞬间僵硬地呆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筋拔骨了一般,已经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衡王这一席话犹在耳边,如同魔音贯耳,久久无法散去。
吕爽整个人方寸大乱,显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衡王殿下,您可一定要为我爹做主啊!”
“您知道的,我爹自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全力支持您。”
“这么多年来,我爹可是一直在暗中笼络京城各方面的势力。”
“就是为了替您谋划啊!”
说着,吕爽跪直了身子,朝衡王不住磕起了头来。
吕墨麟的死,的确令他惶恐不安,六神无主到了极点。
但他心中明白,现在并不是痛苦流泪的时候。
吕家九代单传,绝不能断在了自己这一代!
更何况,自己若是从此一蹶不振,有了什么闪失,那么又有谁来替爹报仇呢?
望着果断向自己表忠心的吕爽,衡王面露欣慰,点了点头。
“你爹所做的一切,本王都看在眼中。”
“所以你放心,本王也必不会亏待了你!”
“原本这些年来,你爹已经在暗中为本王笼络京城中的各方势力。”
“然而如今,百官行述不见了,账本也不见了。”
“这些东西若是落到了渊帝的手中……”
听到此话,吕爽也跟着紧紧地拧起了眉毛。
“殿下,您刚才说,是那个太子带人抄了我吕府,对吧?”
“那狗太子如今得了高人指点,一改往日的窝囊模样,早已是今非昔比。”
“我爹之所以会突然被渊帝针对,绝对与这狗太子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您要的这两样东西,现在也都在这个狗太子手里……”
吕爽的话,成功引起了衡王的好奇。
“哦?”
“从前只知道,渊帝的这个儿子相当没有出息。”
“还以为,大渊的江山,终于要断送在这个没担当的储君身上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吕爽愤恨点了点头:“不错!”
“自从狗太子去扬州治理水患开始,他便和从前大不一样。”
“若不是有他这个搅屎棍,杨自明、刘德林等人就不会被查!”
“我爹的计划也不会被全部打乱!”
“所以殿下,您要万分小心这个人啊!”
衡王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很快,这份犀利便转化成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哦?”
“若真是如此,那本王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位表现不俗的侄儿!”
“对了,你爹走了,你身为独子,理应回京城送一送他的。”
“明日一早,本王便安排你回京!”
吕爽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他惊恐开口:“在下愿为衡王殿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如今在下只想留在殿下的身边,至于京城这样的伤心地,在下不愿再回去!”
衡王轻轻摇了摇头:“你爹在京城,还留有不少忠心追随的旧部下。”
“况且许多事,你爹应该也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完。”
“此次回京,除了祭拜你父亲之外,这些剩下的工作,也需要你继续去办……”
听到衡王还有事情要交给自己办,吕爽这才像是重重的松了口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