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铭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
整个人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一般，那张不再圆乎乎的脸颊上，此刻充满了懊悔与不甘。
这种表情，齐啸风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一种只有在赌徒的脸上，才会出现的经典表情。
这种后悔，并不是在后悔自己究竟为何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是在后悔，自己最后一次为什么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竟会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想到这里，齐啸风冷冷一笑，开口打断了周铭。
“最后一次再买原石的时候，无论你拿出多少本钱，开出的玉料都差强人意，根本不赚钱。”
“在波斯人的怂恿下，你干脆将自己能掏出来的银子全部押了上去，只为开出的玉料，足够让你一口气回本！”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你最后一次赌上了全部身家，依旧是颗粒无收，血本无归。”
“就在你像只无头苍蝇一般，走投无路的时候，波斯人却给你指了条明路。”
“他告诉你，可以先无偿将原石给你。”
“等你开了原石，得了赚钱的玉料，回了本以后，再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但这一次，你又赌错了。”
“你像发疯了似的开原石，谁知这些石头里，竟连最普通的玉料都开不出来。”
“而波斯人则趁此机会狮子大张口，向你索要的那些原石本钱，是你几辈子都还不清的。”
“你慌了，直到最后一刻，你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只不过，这个时候才幡然醒悟，早就为时已晚……”
齐啸风的语气相当平静，然而这一番话落入周铭的耳朵里，则像是一声平地惊雷，在他的心中产生了轰然巨响！
“殿下！你……”
“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你先前也听说过此事不成？”
周铭不可思议地望着齐啸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惊讶。
齐啸风有些无语。
想不到即便聪慧精明如周铭，竟也会掉入如此低劣的陷阱中。
古往今来，这骗人的招数都大差不差，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
“这种杀猪盘之所以能够让人上钩，无非是利用了人的两种心态。”
“一种叫贪心，另一种叫做不甘心！”
“你说你，怎么看也算是个聪明人。”
“而且现在你手上的几样生意，又哪个是不赚钱的？”
“又何必要想不开，非要上这种当？”
“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便要染上赌石的毛病！”
看着一脸窝囊的周铭，齐啸风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就多训斥了他几句。
周铭瘪了瘪嘴，看上去有些欲哭无泪。
“殿下，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是再也不敢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了。”
“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地得到教训了……”
“如今那波斯人正满京城找我的下落呢，他说我要是不还钱也可以，大不了就把我卖给山贼。”
“我倒是不怕被他们卖给山贼，就怕他们万一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再找到我爷爷那儿去，那我可就真完蛋了……”
看着周铭那没出息的模样，齐啸风简直快要被他气笑了。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最害怕的，竟然还是被周云深知道他自己办的好事！
也不知道，究竟是该说他胆子太小，还是该说他胆子太大！
见周铭一脸懊悔，似乎也有心想要改正，齐啸风心里一软，无奈叹了口气。
“说吧，你一共欠那波斯人多少银子？”
一听齐啸风主动关心起自己的欠款情况，周铭那张愁眉苦脸的面容上，瞬间焕发出了一丝生机。
“我就知道，殿下一定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我前期投入的本金，再加上波斯人借给我的原石成本……”
“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一共九百七十三万五千二百两银子……”
“夺少？”
此话一出，齐啸风瞬间惊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觉，听错了。
看着齐啸风那匪夷所思的表情，周铭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似乎生怕齐啸风要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似的。
“九……”
“九百七十三万……五千……二百两……”
在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之后，齐啸风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如今大渊的国库，也不过只有七百多万两银子。
而周铭光是赌石，就已经欠了人家九百七十三万两银子！
这何止是天文数字那么简单！
就算把整个大渊的国库掏空，也还不起周铭欠人家的钱！
周铭自知理亏，见齐啸风的表情如此复杂，他不免更加心虚了。
“这九百多万两银子虽多，但海澜阁和城西小院的生意也不差。”
“只求殿下先帮我把这个银子垫上，让我先把欠波斯人的银子还了。”
“等过几个月咱们的生意赚了钱，我再慢慢把这个窟窿填上……”
“还钱？！”
齐啸风很是震惊地瞥了周铭一眼。
“我真是给他脸了！”
“我给他还钱？”
“我问你，这九百多万两银子里面，有多少是你真金实银，买原石用的？”
“又有多少，是那个波斯人给你开的价？”
周铭侧头思考了片刻，答道：“咱们有三百六十万两的银子做周转，所以当初我只拿得出这三百六十万两银子。”
“至于其他的，都是波斯人给我的那些原石所价值的银子……”
周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