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子,别客气。”
“坐吧!”
程二娘带头走在前面,随手指了指一旁黄花梨木的凳子。
“说吧,是不是侯老三要取你的性命?”
“你走投无路了,这才想起来要上我的东山?”
程二娘脸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这么玩味地打量着齐啸风。
她对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表现出了正常程度之外的感兴趣。
齐啸风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这才向程二娘张口道:“那倒不是,不过也很接近了。”
“侯三他疯了,昨晚竟连夜杀了近百名农户……”
程二娘先是一愣,接着便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你不知道吗?我早就警告过你的!”
“每次清凉山上遭遇官府洗劫之后,侯老三都要杀一大波奴隶泄愤!”
“这个,只不过是他的正常操作而已。”
齐啸风有些出乎意料:“二当家知道这事?”
“难道,二当家就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每次官府的来镇压之后,侯三都要杀农户呢?”
程二娘不屑一顾:“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
“侯老三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变态,被他玩死的妇女、青年甚至幼童,简直不计其数。”
“他会杀几个奴隶来发泄心中怒火,也实属正常!”
齐啸风直直望向了程二娘的双眼。
“那……”
“我若是告诉二当家,昨天早些时候,侯老三亲自见了官府的人呢?”
此话一出,笑容瞬间凝固在了程二娘的脸上。
“官府的人?”
“不错!”
齐啸风重重点了点头,“正是官府的人!”
“那人看来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清凉山了,对西山上的一切,都轻车熟路的。”
“而且,侯老三还特意备好了几条肥美的大鱼,就等着送给官府来的人呢……”
听到这里,程二娘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的严肃了。
“是你亲眼所见吗?”
“你怎么能够可以确定,那就是官府来的人?”
齐啸风开口解释道:“整个清凉山上,能让他侯老三毕恭毕敬的人,应该不多吧?”
“除了深居简出的大当家之外,还有谁能让他侯老三点头哈腰,像个小喽啰一般?”
“还有谁能让他侯老三提前准备几条硕大的红鱼,并在鱼腹中塞满金条银票,贿赂对方?”
见程二娘的脸上满是错愕,齐啸风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开口道:“还有!”
“二当家的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昨晚那些官兵上山剿匪,怎么损失最沉重的,竟然只有东山?”
“后山根本没有任何动静,西山也几乎是完好无损!”
“而东山上却死伤惨重,甚至连库房和粮仓都完全被毁于一旦?”
提起此事,程二娘像是被勾起了心中的怒火一般,这才突然有了反应。
“别跟老娘提起这个!”
“提起来此事,老娘心里就来气!”
“依照地形来看,我东山虽然地势最高,但距离青州却是最近的。”
“官府的想要上山,我东山乃是必经之路!”
“所以每次清凉山被官府的围剿,我东山都是第一个遭殃……”
“慢着!”
齐啸风略一抬手,制止了程二娘的话。
“二当家的也说了,东山每次都是第一个遭殃。”
“一次两次尚能算作是二当家运气不好,那若是每次都如此,这样巧合,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东山每次被官府偷袭,仓库和粮仓是不是都要被彻底毁坏?”
程二娘有些讶异。
“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齐啸风淡淡笑了。
“这还用得着猜?”
“恕我直言,官府又不是土匪,他们剿匪,那是替朝廷办事!”
“怎么可能上了清凉山、看到山贼之后,不光要杀山贼,还要连带着将仓库和粮仓洗劫一空?”
“这必然是有意而为之!”
“清凉山上没有农田,二当家的攒了那些粮食,应该不容易吧?”
“那当然!”
程二娘脱口而出,“这些粮食,可都是老娘从青州的富商手中……”
说到这里,程二娘的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她并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向齐啸风问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啪!”
齐啸风双手一拍,又突然利索地摊开。
“二当家,事实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了。”
“侯老三和官府之间互相勾结,给官府送礼、通风报信,让官府每次上山剿匪,都务必精准打击东山,也就是二当家你。”
“久而久之,二当家不仅钱粮两失,在大当家面前也会逐渐失势。”
“到那个时候,他侯老三就能够趁虚而入,将二当家取而代之!”
“这一套阴谋,实在是堪称完美啊!”
程二娘闻言,无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这……”
“这不对呀!”
“每次官府的上山过后,不光是东山损失惨重,西山也要死不少人……”
“西山真的会死不少人吗?”
齐啸风直勾勾地盯着程二娘的双眼,向她反问道。
“侯老三杀了那么多农户,必然不是为了泄愤。”
“他向大当家上报的那些死伤人员,其中有一大半,应该都是这些无辜殒命的农户才对!”
“二当家,你细想想。”
“每次西山上除了死了百十来号人之外,还有过什么重大损失吗?”
程二娘闻言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