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于太傅那里你也出师,自然不用再替公主领罚。”萧皇沉沉地盯着他道。
李尧止仍然说:“一时伴读,臣自当尽一生伴读之责。臣深受殿下恩,莫不敢忘。”
萧皇说:“此时你能替昭阳领罚,那下一回呢?下下回呢?你都能替她吗?都可能护着她吗?你总不能替她一辈子。”
“只要臣能做到,臣自当去做。”李尧止没有抬头,但一字一句却真情实意。
“恳请陛下此次便由臣代为领罚。”李尧止再起身一拜。
他起身拔出佩剑,让在场之人都惊了惊。
李尧止年幼时在萧皇寿宴上舞剑一曲,那时候他刚成为萧玉融伴读没多久。
萧皇为了展示圣恩,也替萧玉融立威,特许李尧止可以带剑出入宫门,还将碧玉名剑赐予了李尧止。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李尧止接下来的举止,他径直提剑当中斩断了古琴,琴弦俱断,整张琴从中分为两半,发出狰然嗡鸣声。
“绍兖!”萧玉融失声喊道。
这是李尧止最心爱的琴,平日里擦拭呵护。
他爱琴之心人尽皆知,弹琴更是堪称国手,是玉京最最风光霁月的人。
如今居然亲手把琴砍断了?
一时间场面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万言俱轻微。
李尧止抱着断琴跪下,“殿下如若再犯,臣愿代其受罚,如若此琴。”
他居然这样说?真是疯了不成!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底的想法,他们都觉得李尧止是真疯了。
京中谁人不知道李尧止才贯二酉,学富五车?又是琨玉秋霜,冰壶玉尺之人。
如此之辈,将来定会彪炳日月,前途不可限量,居然把身家性命托付在萧玉融不犯错上面?
为了给萧玉融求情,居然亲手砍了爱琴不说,还说萧玉融下次再犯,他就替萧玉融去死?
可再看李尧止神情,丝毫未变,目光坚定。
他说的是真的,他是认真的。所有人心里又都闪过这个念头。
“绍兖……”萧玉融久久失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萧皇目睹了李尧止的所作所为,终于出声,“既然你有如此忠义之心,朕便全了你这片真心。”
李尧止这台阶简直是递得绝佳,他都说出这种话来了,萧皇又怎么好拒绝他?这可不就顺着台阶下来了吗?
但话是那么说,可萧玉融犯下这么大的错,又不可能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萧皇道:“那便罚昭阳公主停职一月,去太傅府邸上好好学学规矩,禁足自省!另外,抄书和刺绣照旧罚。”
这惩罚看着严,实际上又是老三样,做做样子,不痛不痒。
停职一月之后萧玉融又可以照常去上朝,实权萧皇是半点没有回收。
至于罚萧玉融去柳品珏那里,又禁足自省的,看样子是让她去老师那里回炉重造,实则是去避避风头。
抄书和刺绣更别说了,萧玉融基本都没自己干过,都是李尧止和王伏宣做的。
萧玉融到现在连刺绣都不太会,绣个金凤凰能被嘲笑是野鸭子的程度,简直是惨不忍睹。
“谢主隆恩。”李尧止拉着萧玉融叩谢圣恩。
“儿臣叩谢父皇。”萧玉融谢恩。
这下在场的人才都松了口气,这事一起,那气氛压抑得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会可算是过去了。
“都退下吧。”萧皇一拂袖子,转身进了御膳房。
萧玉歇也起身站到了萧玉融身边。
萧玉歇、萧玉融和李尧止三人就那么毫无遮蔽地站在雨里。
萧皇身边的宦官忙走到三人身边,还要替萧皇说话:“夜深雨大,三位赶快回去吧,早些歇下。尤其是融公主,若是不便,不如在宫内歇下吧?”
“多谢公公,不必了。父皇还在气头上,本宫又犯了错,还是回了公主府,每日一早好去太傅府上自省。”萧玉融摇了摇头。
宦官叹了口气:“陛下也是气狠了,实际上这心底里啊,还是心疼公主的,公主可莫要见怪了。”
萧玉融点头,“放心,本宫这点道理还是省得的。”
三言两语后,三人便要出宫去了。
萧玉歇要送萧玉融回公主府,李尧止便知道他们兄妹是有话要说,便识趣地不多留了,早早道别。
三人共坐一辆马车,送李尧止先回李府。
萧玉融握着李尧止的手,握了一路,低着头没说话。
到了头李尧止才轻轻拍抚了两下萧玉融的手,安抚:“殿下,绍兖所为都是绍兖自己心中所愿,殿下无需心怀亏欠。”
萧玉融抬眸看他,李尧止依旧眉目如画,温润如玉。
李尧止轻声说道:“殿下,绍兖明日会拜访太傅府,替殿下抄书。这一月,绍兖自当作陪。”
“好。”萧玉融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她看着李尧止向她和萧玉歇拜别后,下了马车。
马车接着行驶向公主府,一路上兄妹二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进了昭阳公主府,府中仆役都迎了上来。
出了这样的大事,京中有点耳目有点门道的都已经知晓了,更何况是自己主子的事情。
府上仆役见萧玉歇跟着回来了,不免诧异。
兄妹俩感情好,互相留宿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只是萧玉歇到底是储君,繁忙事多,已经很久不曾留宿公主府了。
翠翠见了,连忙扶过自己浑身湿透的主子,又看向也全湿了的太子,犹豫问:“太子今夜可要留宿公主府?”
“留。”萧玉歇看着背对自己的萧玉融。
翠翠说:“那奴婢吩咐下面为太子备好厢房。”
“不必。”萧玉歇道。
啊?不必?翠翠蒙了。
不必是什么意思?既要留宿,又不要准备厢房?又准备跟公主抵足清谈?看这样子也不像啊,倒像是闹变扭了。
但是上面的命令翠翠还是要听的,于是小心翼翼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