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如往常开始论道。
当沈仪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去时,天色都已近黄昏。
林听白送了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见沈仪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
“再这么下去,露馅已经是迟早的事了……”
回想起方才自已几次差点被沈仪问住的惊险情况,他忍不住偷偷捏了把汗。
决心从今天开始装作伤势反复,绝不能再让这位离皇见到自已。
毕竟,再这么来几次,怕是真的要把自已问到哑口无言。
……
南方武盟的新总部内。
不少人七嘴八舌地争吵着什么。
“依我看,寻安王遇刺一事就是朝廷自已搞出来的把戏。”
一名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女子冷冷道:“否则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九星宗出手维护那妖蛮之后才出事?他们就是想趁九星宗表态之时,借口针对武盟!”
“你能说出这话来,摆明就是对大离朝廷不够了解。他们真想动手,率兵前来夷平南方武盟便是,何必要多此一举?”隔着几个座位的老者摇头道:“要老夫说,此事恐怕的确与朝廷没有关系,寻安王遇刺打的也是朝廷的脸面,平白无故演这一场,难道就是为了对付武盟?”
说罢,他左右环顾,冷笑道:“咱们这群人可没这么大的分量!”
如今在座的,尽是武盟的高层。
放在江湖上也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者这番话,自然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申屠烈,你这老鬼的胆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坐在侧首位置的中年男人沉声说道:“武盟成立的初衷,便是要向朝廷讨个说法,你如果怕了,现在就退出武盟吧!”
“老夫不是怕了,只是看不惯你们在这儿东拉西扯,啰里吧嗦!”
申屠烈冷哼一声,“整日坐在这里讨论朝廷的动作,你他娘的能讨论出什么结果?够胆就去宁州杀了那妖蛮,给朝廷一点教训尝尝!”
“你当我不敢?”
那中年男人立马站了起来。
气机一冲,满桌的茶盏晃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申屠烈也站起身来,冷笑道:“跟老夫摆气势?老夫在江湖上成名那会儿,你阎东还是个小崽子!”
眼见两人就要大打出手。
那女子一掌盖下,当场将长桌震裂,随后怒声道:“要打就滚出去打,不然就跟我打!”
众人眼皮一跳。
就连申屠烈与阎东二人也沉默下来。
“今日老夫给你这个面子。”
申屠烈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阎东想了想,最后也坐了回去,沉声道:“师素,再这么等下去,留着武盟还有什么意义?现在盟主不在,不如你来拿个主意!”
女子闻言,蹙眉沉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拿这个主意。
“诸位既然拿不定这个主意,可否听我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
看到那张俊秀的脸庞,几位副盟主都感到有些陌生。
“你是……谁来着?”师素也有些疑惑。
腰挂玉笛的墨清尘拱手敬了一圈,微笑道:“在下陈新年,余州人士,才刚加入武盟不久,见过诸位前辈。”
“余州人?”
阎东抬眼看去,上下打量着墨清尘,“余州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
“在下资历尚浅,还未在江湖闯出名声。”
墨清尘放下双手,不卑不亢道。
“你有什么主意?”师素看了他一眼:“在咱们武盟不需要论资排辈,有话直说就是。”
原本还想再‘盘问’几句的阎东顿时闭上嘴。
自已和申屠烈那老东西加起来,估计只能跟师素打个平手。
武盟确实不需要论资排辈,但这话也要看谁说。
师素,才是在场唯一有资格论资排辈的那个人。
她说不需要,那就是不需要。
“多谢前辈。”
墨清尘道了声谢,接着说道:“关于寻安王遇刺一事,听闻是与正神道有关,想来与我们武盟没有多大的牵扯,我想诸位也无需太过担忧。”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申屠烈哂笑一声道:“虽然老夫也不认为寻安王遇刺是朝廷的把戏,但要说动手的人是正神道,那就贻笑大方了。如今大离各地都把正神道当作长腿跑的银子,他们躲都来不及,哪还有胆子办这种大事?”
墨清尘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说道:“虽然朝廷封锁了消息,可在座的各位心里应该都很清楚,数月之前,正神道率兵攻打皇城,刺王杀驾,险些就要了皇帝的命。
他们连皇帝都敢杀,何况是刺杀一个王爷?”
“刺杀皇帝,是因为有天尊出手。据说大离国师林听白伤势未愈,自始至终都没露面,还是靠着监察司那位夜主才把天尊挡了回去。”
申屠烈摇了摇头:“不过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如今的正神道就是个夜壶,不论什么罪名,都可以往它头上推。
寻安王遇刺等同于打了朝廷的脸,总要有人扛下这件事,那你说,不是正神道来扛,还能是谁来扛?”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而且结合正神道目前的处境,的确叫人无法反驳。
毕竟,那群邪道妖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刺杀一个被踢出大离权力中枢的异姓王?
单纯只是为了报复?那寻安王也绝不是最好的人选。
这也是在场众人为此争论的根源所在。
正因为寻安王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袭被刺,完全不符合多方利益,武盟中就有不少人认为此事很可能是朝廷自导自演的戏码。
为的就是以此为借口,再向他们发难。
申屠烈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他也不觉得,正神道还有闲工夫跑出来刺杀寻安王。
“前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可这与晚辈想说的事也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