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出现了几声若有似无的蝉鸣。
叫唤得人心发痒。
清风拂过,林芷澜可怜巴巴地打着哆嗦。
有点演的成分。
但不多。
她直接披头散发着来着他,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素着一张脸。
跟精怪故事中刚修成了人形来人间吸取年轻男子精气的小妖精一样。
外衫颜色浅,浸水之后透,里头那件大红色的鲤鱼肚兜的艳色透了出来,为这寂静的夜着色。
姜烛喉结一动。
生生移开了视线,跨出了门背对着她:
“去换一件我的干爽的衣服吧,就在床边。解药,我会给你。”
嗓音喑哑。
林芷澜的长发还在不住地往下滴水。
人美心善的长公主偏偏还要不知死活地问:
“咋了,你声音这么沙哑,染上风寒了?”
居然还敢一步一步地挑战男人的底线。
但凡换个男人,都会选择给她上一课。
而绝世好男人东伯侯大人只是暴躁地甩上了房门,在门外低吼道:
“别废话,赶紧换衣服!”
“凶什么凶啊,真是的。”
林芷澜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嘀嘀咕咕地找了套姜烛的干衣服。
他们的体型差很大,林芷澜比姜烛矮上大半个头,女子的骨架更是比男子纤细。
姜烛的外袍垂落到了地上,能拿来拖地。
袖子长到林芷澜根本伸不出手。
挥了挥,感觉可以用来当作登台唱戏的戏服。
还蛮有意思的。
换下来的湿衣服里自然包括那一件红彤彤的撩人肚兜。
林芷澜先是为表自己还存在些许羞耻心,稍微红了一下脸。
转念又想,切,不过是一件肚兜而已,一件衣服有什么好为此害臊的。
姜烛可是全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她看了个精光呢!
还得是她大赚特赚,美滋滋。
姜烛的这套衣服是刚洗净晾晒好的,很干净。
姜烛本人也没有和其他男人一样有一股子汗臭味。
即便流汗,仍没有意味,带着山风的气息。
衣袍上残存着阳光的晴朗,也有着姜烛的味道,宽广,包容,清冽,很好闻。
林芷澜低头嗅了嗅袖口。
这些时日里大家紧张兮兮地查案,把自己个儿当牲口时,她却如此安稳、踏实。
随便姜烛要将她引领到哪里去。
过了会儿,姜烛迟迟听不到里间的动静,问了句:
“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林芷澜忙打开了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对姜烛露出个自以为最魅惑人心的笑容。
姜烛还在思考着,他这算不算出轨。
被和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坏了清白算不算被坏了清白?
说话语调、行事作风都别无二致,心上人死了又重生成另外一个长着相同容颜的人可能吗?
糟糕,脑子有点乱。
姜烛想心事的时候不去刻意做表情管理,显得脸很臭,眉目锋利而无情。
林芷澜下意识以为他是因为方才的事生气了,声若蚊吟地再次道歉:
“对不起啊……谁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个时间在洗澡……”
姜烛已经遭遇了来自她的接连折磨,一点脾气都没了:
“因为我晚上审完犯人整理完毕证据材料便是这个时间了。”
听得林芷澜愈加的愧疚。
开始感觉自己不是人。
人家姜烛为了这件案子、为了她和皇兄的安危拼命办案,一天下来满打满算就泡澡的这会子能稍微放松神经喘口气。
还被她给搅和了。
她可真该死啊!
林芷澜羞臊得不好意思再多呆,把自己的湿衣服团吧团吧拿手上,低头想鬼鬼祟祟溜之大吉。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站住。”
林芷澜头皮发麻,乖巧驻足。
姜烛该不会要把她痛打一顿,以慰藉他被平白看了去的色相吧……
胡思乱想中,一块柔软的布巾盖住了林芷澜的脑袋。
姜烛把她扯回屋内按坐在凳子上,拿布巾一下一下地给她擦头发。
很不想显露出是在关心她,所以姜烛控制声线尽量显得冷漠。
“你顶着湿发回去,明天一早保准风寒到起不来。”
“哦。”
还怪贴心的。
林芷澜偷笑了一下。
觉得用来擦头发的这方帕子莫名得很像喜帕。
姜烛恼怒:“笑什么?”
他不喜欢事件脱离掌控的感觉。
无论是何种疑难杂案,他总能算出所有的可能性,精心布局,成为唯一全知的赢家。
林芷澜的到来打破了他按部就班的隔岸观火。
她总是会做出他意想不到的选择。
像是一匹野马,一路狂奔。
碰上了别的难以驯服的烈马,姜烛会打到服。
面对林芷澜他却迷茫了。
不知她还会将他的生活“糟蹋”成什么样。
更怕自己的心会失守。
他的自我定位一直是鳏夫来着。
林芷澜怎么会把女孩子家的小心思说与他听,得意道:
“我才不告诉你。”
“我也没那么想听。”
姜烛报复的方式是又用力用布搓她的头发。
还是克制了力道。
不弄疼她,也不伤了她那墨缎般的发丝。
太舒服了,林芷澜的困劲儿上来了,慵懒得打了个哈欠:
“姜烛,你的手好巧啊,伺候得比宫里那些太监还舒服呢……”
姜烛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