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密道啊。
那就说明,盛光启并非带着林芷澜日行千里,跑得远远得让人找不到。
估计离京城不远,姜烛等人多花些功夫还是能找到的。
盛光启又自嘲地笑了笑:
“可惜我来之前受了伤,依现在之能,是过不了先贤大能迷阵沿途再回去了。”
梁帝若呼唤他,没得到回应,按照梁帝的心计,必然能猜出来他心存不轨之意。
皇宫那头盛光启是真的回不去了。
找不到陆沐筝,他身上深入骨髓的毒解不了,死亡迟早会找上他。
现下能不能回去不是林芷澜最关心的事。
她大概猜到了盛光启在宫中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保护梁帝御前侍卫中的一员。
她必须要弄清楚盛光启反水的原因、背后有无组织。
林芷澜又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问道:
“光启哥在宫里当差可是受了气受了委屈了?我听说了,在御前侍候的人,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着呢!”
盛光启不语。
他本来也可以过安稳的生活的……
林芷澜激他道:
“哎呀,该不会是光启哥你本来侍卫坐得好好的,结果被宫里的贵人刁难,要你转行做太监吧!”
“说什么呢臭丫头。”
盛光启又好气又好笑。
这掳回来的丫头身上虽有诸多疑点,也没心思去追究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还怪有意思的。
他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连自言自语同自己叙话的时机都很少。
他自己都不想承认,内心是那么的孤寂无依,渴望有个能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陪伴解闷的人。
所谓兰花的功力他探了,微不足道,和他相比,如鸿毛与泰山。
看着年纪小小的,一双秋水眸,纯善可爱。
即便有些小心思,也能姑且留在身边解闷。
他确实是孤寂得太久了。
林芷澜循循善诱地套着他的话:
“皇宫那么好的地方,光启哥你还要逃出来,傻不傻呀?”
“笨丫头,皇宫哪是什么好地方?是龙潭虎穴还差不多。”
盛光启好像被戳中了话痨的点。
离开皇宫,等于是死亡倒计时了。
在死亡面前,其他事都不重要。
盛光启说道,他本是晋州无影堂堂主的儿子。
无影堂,顾名思义,极其擅长追踪、隐藏,不但被江湖中人用来买凶杀人,解决一些恩怨。
还被皇室看上,从中挑选好苗子,做皇帝的影卫。
本来无影堂和皇室间是保持着一些微妙平衡的。
然而,梁帝为了登基,用影子的手做了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脏事。
当然,历朝皇帝哪个不会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但是梁帝做得实在是太炸裂了,要是被曝光出来,没准儿会动摇统治的根基,于是没打算让无影堂堂主活着回到晋州。
无影堂堂主为了妻子孩子,自尽死去。
妻子殉情。
哪晓得,盛光启还是没有被放过,被灌了慢性毒药,严格训练,成为了新一代的“影子”。
小时候的记忆都存得不多了。
爱啊恨啊,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人类小小一颗的脑袋,盛不下太多的爱恨情仇。
连父母的面容都模糊了。
盛光启只记得,父亲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活下去。
怎么活无所谓,哪怕是成了梁帝身边的一条猎犬,也要活。
蝼蚁一般的普通人,可不就是图一个生存么。
因而盛光启也没有要报仇的伟大志向,父母让他活,他便活吧。
只是那秘制的毒药在身体里久了,日积月累的损伤会叫人活不过三十岁。
人生百年,个中滋味,盛光启想要全部尝一遍。
父母用他们的命换了他的命,他要活到够本!恣意地体验一下人间红尘!
这么说起来,还是梁帝不太对得起盛家。
等于是梁帝手上造了孽。
兄妹一体,林芷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所以,光启哥,你想抓住陆沐筝,是想让她给你解毒?”
盛光启眸中骤然寒光一闪:
“陆沐筝一介六品小官,我是盯着刑狱司盯了很久才晓得了她的本事,你和她无甚接触,是从何知晓的?”
这兰花到底是什么人!
盛光启的手指蠢蠢欲动。
但凡她表现出了异常的威胁。
他要出其不备掐死她断绝后患!
林芷澜云淡风轻,浅笑嫣然:
“我哪有本事和当官的接触呀。光启哥你久居深宫,你是不知道,陆沐筝色得很,名声在外,很多京中水灵灵的男子都受了她的调戏呢。
所以啊,家里有男孩的人家,格外防着她一手,互相通气交流有关小陆大人的事情。”
沐筝啊沐筝,对不起了。
林芷澜心中默念。
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反正陆沐筝的名声已经就这么回事儿了吧,不介意再差一点点了……吧。
盛光启松了松指节。
陆沐筝的风流他盯梢时也瞧见了。
东伯侯姜烛最受器重的属下墨书,生得好一副清隽的皮相,年纪又轻,笑起来像是全京城最明亮的少年。
被陆沐筝这个色中饿鬼在宫门口搂着脖子就亲上去了。
当时,潜伏在暗中的盛光启,还为墨书好一阵扼腕叹息呢。
盛光启点点头:
“确实,我们宫里当差的,也在传,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要离陆沐筝远一点。不过,她那一手医术确实出神入化,有可用之处。”
林芷澜又道:
“光启哥哥,你受了那么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