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从来不作美。
盛光启正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从经络深处涌起的剜心疼痛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话头。
毒素发作得来势汹汹。
竟然连让他留下只言片语的机会都不给。
火辣灼热的痛感席卷了全身的皮肤。
盛光启手中还剩下小半个的烤土豆无力地落下,他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一边的林芷澜身上。
“喂!你别吓我啊大哥!”
林芷澜死推身上的人。
跟猪一样沉。
这回的症状和上次不同,没有半冰半热,一整个的发热滚烫。
上次林芷澜是瞎猫撞着死耗子凑巧,用最笨又最有效的方法泄了真气,防止几股力量在他体内打架。
这回盛光启的症状全是体内毒素在起作用!
林芷澜又不是专业解毒的,连具体是什么毒都分辨不出个子丑寅卯。
有第一回的幸运,又不是次次都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盛光启!盛光启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林芷澜本来做的打算是先和盛光启搞好关系,等他武功恢复了,再带着她穿过迷阵回去。
结果盛光启先行一步不省人事,把她人生地不熟地丢在这儿算个什么事儿啊!
林芷澜无措地一把扯下面纱,欲哭无泪。
盛光启身上烫的跟个火炉似的。
就算没中毒这回事儿,好好一个大活人这么烫也能给烧成傻子。
至少要给他降降温吧。
林芷澜更没心思吃东西了。
从盛光启的身下把自己拔了出来。
大热天的,天色晚了温度也没降下来,上哪儿找东西给盛光启降温呢。
林芷澜灵光一现,记得先前出去溜达了一圈,看到了屋后面的迷雾中有一口“咕嘟咕嘟”冒寒气的泉眼。
能拿凉水给他降降温。
“等着哈老哥。”
林芷澜草草地把盛光启搁在地上,把火堆子也扑灭了,怕她离开后火势不知不觉会烧起来把盛光启一步到位地烧死。
连滚带爬地往后院去。
盛光启需要降温的不止是额头。
林芷澜把外衫罩子的纱面整个地揭开了,手伸进泉水中将大纱面浸湿。
被冻了个一哆嗦。
比碰到大冬天的冰雪还要刺骨。
大夏天的,一个山里的泉眼而已,还能这么诡异?
来不及细想,林芷澜得到湿透的纱巾后便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前院,把盛光启整个地裹起来。
很快的,盛光启的体温又让湿纱巾的冰冷变成了温热。
即将烫手。
林芷澜想着,干脆把他丢到泉水里面泡着会比较痛快。
省得她来回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一个弱女子承受不住一个大男人的体重。
尽管陆沐筝已经对她的体能进行了魔鬼训练。
但盛光启看着瘦,身子骨上长的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一点儿赘余的肥肉都捏不出来。
肌肉最重了。
林芷澜没奈何,唉声叹气地把盛光启放在地上拖行。
即便后背被磨破,那也对不住了。
把盛光启的头部留在岸边保持呼吸,林芷澜把他的下半身都浸到了透心凉的泉水里。
动作又突然一顿——
她对这种凉意有熟悉的感受!
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心脏适时地“砰砰”狂跳。
提醒着这口泉眼的不同寻常。
……是了!
这熟悉的丝丝凉意,和西庐寺底姜烛用来保存她原身的泉眼一模一样!
林芷澜的心快窜到了嗓子眼儿里。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呈现……
京城就这么点点大,万一,这两处泉眼,是通的,实则是一处呢?
姜烛则是得到了梁帝的首肯后,火急火燎地带着陆沐筝和墨书前去凤鸣宫搜查。
驻足在那荒无人烟的陈旧宫门前,姜烛深吸了一口气,往昔的画面浮现。
姜皇后,在嫁到京城来之前,是东鲁最耀眼的明珠。
踏浪逐水,美丽大胆,在渔船上,敢和最恐怖的巨浪斗争,控制着船舶不撒手。
每每带着满载的渔船和平安的渔民们耀武扬威地回来,无视长辈们的劝告,总彰显自己的野心与魅力。
笑容与歌声总是回荡在海边。
还将一身的本事毫无保留地都交给了年幼的姜烛,以及那些神秘又诡异的传说,不管姜烛能不能听得懂,每个夜晚一个劲儿地说与他听。
直到她成为了人妇,日复一日地在深宫里枯萎、憔悴。
最后在疯癫中离世。
姜烛这么多年过去,都还能想起她少女时期在巨浪滔天中沉着冷静对抗自然风暴的模样。
功夫好,身体健壮,怎么说离世就离世了呢?
还是说,这皇宫里有一头吃人精气的野兽?
雕花大门前的红漆片片剥落。
姜烛郑重地鞠了一躬。
陆沐筝和墨书有样学样,也表达了对姜皇后的尊敬。
尤其是墨书是深受东鲁姜家恩惠的,从小也是听着姜皇后的故事长大,眼睛红了一圈儿。
一般来说,皇宫的每个角落,即便无人居住,也会安排人打扫。
但是凤鸣宫在姜皇后故去后,传了好一阵子的闹鬼传言。
好几个扫洒的宫人们被吓得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踏足一步。
梁帝对生母感情淡薄,没再做出指示,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将凤鸣宫彻底空置了。
“姜皇后的起居室在哪儿?”
到了查案彰显聪明才智的机会,陆沐筝兴致勃勃。
她觉得,卧室能彰显出一个女孩子的内心。
会客室这种地方想要隐藏信息还